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劉伯承 | 上頁 下頁
七九


  「今年5月,孫殿英遵守了重點防禦的訓令,以萬人堅守湯陰城,就在我們殲滅了第二快速縱隊等援兵以後而繼被殲滅的。7月,敵人在我剛渡黃河之後,欲以第五十五師堅守耶城,以一三五旅堅守定陶城,吸我屯兵城下而以主力第三十二師、第七十師、第六十六師等結成重點攻勢柑擊我之側背,不期他們的主力竟在錯覺與不意而失去主動權之中,都在我之攻城和野戰中,先後被各個殲滅而所剩無幾了。

  「以上是說敵我最近一般的情況,以後或將有新的變化,不管他怎樣變化,只要我們不驕不躁,兢兢業業(重複說),隨時盡一切偵察研究以及相關行動之力,注視在他的翼側、接合部、突出部、後方,特別在其移動中、撤退中、不備中,備而不充分中,都可以尋求與創造他的弱點。如果我們本乎『不打則罷,一打必殲』的原則,而善於運用優勢兵力作大踏步的進退,捕捉弱點,突然出現,攻其不備,殲滅一點再及其餘,實現各個擊破,就可以使其重點進攻和重點防禦或其他花樣皆歸無用。我之爭取主動、保持主動,皆須如此。只有靈活的機動,才能攻敵不備,捕捉戰機。如果只憑直覺,機械地硬從正面鬥牛,必遭無代價的消耗。」

  隨後,劉伯承結合對毛澤東軍事思想的理解,就機動的時機,突擊點的選擇,以及部隊的機動戰術等作了詳盡的論述,他指出:

  「我們根據了偵察研究的客觀情況定下決心,擬定戰鬥計劃。這計劃的內容及其科學預見性,在毛澤東軍事學說與《合同戰術》上都提到了的。這尤為各部隊各兵種協同動作所必須。不過,戰爭情況的欠確實性(敵人嚴守秘密、佯動、偽裝為尤然)與流動性,在執行計劃的過程中,可能與新的情況有不符合者,這需要根據新的情況判斷行事,靈活執行其計劃。但靈活不是妄動,妄動是應該拒絕的。甚至在敵情未判定之前,我們首先集結兵力於適當地點。可以適應這樣或那樣的敵情,也可以分也可以合,而便於機動,爾後則在敵情判定之後,再進行確切的某一機動,這樣的機動在能殲敵人時則打,不能殲敵時則不打,只打有把握有準備的仗,不打無把握無準備的仗,這樣行動是自由的,即在打時也應保持必要的有餘不盡的機動的兵力,以確切擴張戰果和保障勝利。『到處都要,到處無得』,這是已經證明了的事。當然,在決戰時而吝嗇兵力,放棄勝利,那是應該拒絕的。」

  劉伯承根據譯文中的重點和我軍戰略戰術變化發展的情況,再三強調指出:「懂得這些戰術是容易的,靈活地使用和變換這些戰術,就不容易了。其奧妙是時機、地點、部隊三個關節。不得其時,不得其地,不得於部隊之情況,都將不能取勝。例如進攻某一運動中之敵,打早了,暴露了自己,給敵人以預防條件,打退了,敵已集中駐止,變為啃硬骨頭。這就是時機問題。突擊點選在左翼,恰當敵之弱點,容易取勝;選在右翼,碰在敵人的釘子上,不能奏效,這就是地點問題。以我之某一部隊執行某種任務,容易取勝,以另一部隊執行同樣任務,難於收效,這就是部隊情況問題。不但使用戰術,還須變換戰術。攻擊變為防禦,防禦變為攻擊,前進變為後退,後退變為前進。鉗制隊變為突擊隊,突擊隊變為鉗制隊,以及包圍、迂回等等之互相交換,依據敵我部隊、敵我地形的情況,及時地恰當地給以變換。是靈活性的指揮之重要任務。戰鬥指揮如此,戰略和戰役指揮也是如此。」

  在闡述機動的靈活性時,劉伯承概括指明:「《合同戰術》論機動必須有靈活性而善於適應情況,交互運用進攻、退卻、防禦各種戰鬥樣式,在論戰鬥隊形時,突擊隊、鉗制隊這些名稱之所以不要在命令中寫出來者,也就是要適應情況。特別是在實際戰鬥過程中要向勝利方向發展擴張戰果,而發展又必須與鞏固相配合,絲毫不受主觀主義成見的限制。這也是使主觀指導與客觀實在的情況融洽一致。」

  根據現代戰爭的特點,劉伯承特別提醒各級指揮員,應注意各部隊、各兵種間的協同動作與通信聯絡。他強調指出:

  「我們只在熟悉敵我兩方部隊的性能,尤其是各兵種的性能,組織協同動作,才能有把握地對敵人打勝仗。特別是我們各部隊各兵種,假使他們在決定主要的與次要的方向之後,而不協同動作,各打各的,時間、地點都不協調,那只是有利於敵軍便於他各個擊破我軍,我軍將遭到不應有的損害,甚至遭到失敗。拿火器來說,射擊必求準確,能打倒敵人就打,不能打倒敵人就不打。炮兵在近距離就不及步槍的準確,各種火器必須根據其性能作有組織的、有重點的、有觀察的、有電話通訊的、適合任務的射擊,以與步兵的突擊協同動作,才能完成某一戰鬥任務。特別是以炮兵射擊、工兵爆破去直接支援步兵突擊的密切協同動作非常重要。各種火器無目標不準確不協同的各幹各的亂打,特別是夜間,既沒有必要的也沒有可靠的射擊設備,也無法觀察的徒浪費彈藥的盲目射擊,象擂鼓一樣的音樂,是必須拒絕的。」

  最後,劉伯承再次以通俗的比喻,強調協同作戰的重要。他強調指出:「我認為《合同戰術》(上部)是極其精粹的作品者,就在於它能給我們有戰鬥經驗的幹部,瞭解各兵種的性能(特別是炮兵)而組織戰鬥,以便各部隊協同動作,尤其是對美械裝備之敵人組織勝利的殲滅戰鬥更為必要。譬之農民對各種農具、耕作物、氣候與土壤等,也只有他熟悉其性能才能組織有收成的農事一般。」

  「我們奪自敵人的裝備日益強化,善於有效地使用之並善於組織各部隊各兵種協同動作,已成為上級幹部當前的嚴重的任務。組織各部隊各兵種協同動作,必須熟悉他們的性能,分配以明確的任務,定出合同行動的計劃,強化其相互間的通信聯絡,以便他們彼此之間不斷地通報戰鬥進程與敵情變化。

  由此可知,通信聯絡在指揮各部隊協同動作上,特別是在適應變化的情況的協同動作上,極為重要。我們的通信工具,如無線電信、有線電信、遞傳哨、手旗通信、燈號通信、足踏車、乘馬、徒步等通信以及其他,應如何根據戰鬥任務,按照他們固有的性能而組織之,這已成為指揮員必須不斷強化的工作。沒有通信聯絡,就談不上戰鬥指揮,談不上協同動作,更談不上戰鬥勝利,反而要遭到應有的損害。每個指揮員必須有此警覺的認識。」

  讀完這些過於軍事專業化的文字,人們興許會提出這樣的疑問:劉伯承作為一個方面軍的統帥,軍務、戰事不可謂不忙。劉伯承年過半百,眇之一只,年事不可謂不高,生活不可謂不艱。那末,他為什麼要抱住《台同戰術》(上部)一校再校,一補(譯)再補(譯),一寫(序言)再寫(前言)呢?

  世界戰爭發展證明,軍隊的協同作戰問題,已成為現代戰爭中克敵制勝的決定性條件之一。劉伯承早已認識到:在現代戰爭中,只有各軍、兵種聯合努力,搞好協同,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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