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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的確,在艱苦的戰爭年代裡,每一部譯稿都有著不尋常的經歷。陳雷在回憶往事時,激動地說:「《合同戰術》翻譯時,劉師長找了幾個助手,讓我在文字上和軍事術語上幫助校訂。前後搞了將近一年。他對我們說:這本書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出版的,對我們當前還是適用的,特別要著眼於將來,將來戰爭發展,指揮員不懂合同戰術可不行,要不,坦克、新式火炮等裝備就不會使用,我們應該作這樣的思想準備。可見劉師長看得很遠,具有遠見卓識。

  他待人非常謙虛。那時只要晚上沒情況,他常常把我們找去,跟我們討論譯稿。我提的許多建議他都採用了,有時他覺得我改得不大合適,還找我去當面商量,從不強加於人。

  《合同戰術》從起譯到完成,經歷了好幾次反掃蕩。譯稿都由我背著,一到宿營地他就繼續校譯,他是邊戰鬥邊工作邊校譯,很少休息。」

  陳雷曾深有感觸地說:「這本書稿確實浸透了他的心血,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一條條、一字字地推敲,真不容易。他還向彭德懷和左權同志徵求意見,在序言中還提到我的名字。說明他非常尊重領導和部屬。」

  1942年8月1日,在紀念南昌起義15周年的日子裡,《合同戰術》(上部)正式出版。

  《合同戰術》是劉伯承極為推崇的一部蘇聯軍事學術著作。大致瞭解一下這部書的內容梗概和基本思想,對研究劉伯承的軍事翻譯活動有著重要意義。

  《合同戰術》(上部),共分為20章,依次敘述戰鬥的定義、戰鬥的種類,現代戰鬥的一般性質、取得戰鬥勝利的一般原則。還分別介紹各兵種一般的戰鬥性能、步兵的性能、騎兵的性能、炮兵的性能、裝甲兵的性能和空軍。然後論述戰鬥隊形及其必須具備的條件、戰鬥隊形組成的諸部分、戰鬥隊形在實地的組成、戰鬥隊形的機動、火力配系、各兵種的戰鬥隊形。在論述戰鬥的組織方面,先簡要介紹了一般概則,後分別敘述兵團與兵團的統率機關、軍隊戰鬥動作的指導:定下決心、軍隊戰鬥動作的指導:實施決心,各兵種在戰鬥中的協同動作,以及保障勤務、偵察勤務,偵察支隊及其動作、警戒等等。

  在《合同戰術》(上部)的「引言」部分,闡述了蘇聯紅軍戰術學的基本思想:戰術即戰鬥之術,所以研究的對象是關於進行戰鬥諸問題。該書作者認為,戰術研究的基本內容可以歸納為下述四項:

  (1)研究各個兵種的性能;

  (2)研究進行戰鬥的各種手段,不但要使這些手段能適合於各兵種的性能,並且還能取得各兵種間的協同動作;

  (3)研究在戰鬥中軍隊指揮的組織;

  (4)研究軍隊行動的戰鬥保障,政治保障和物質經濟保障等各種必要的設施。

  《合同戰術》(上部)中指出:「戰術可以研究參加作戰的諸兵種的戰鬥動作,用來說明戰鬥全部的實質;同時,戰術也要以研究某種單獨兵種的戰鬥動作,例如,步兵在兵團戰鬥中的作用。因此,通常把戰術分為:合同戰術與各兵種戰術。前者是研究在戰鬥中使用各兵種合同行動的各種問題;後者是研究某一兵種的戰鬥動作(如步兵戰術、炮兵戰術和其他等等)。」

  《合同戰術》(上部)運用馬克思、恩格斯的發展學說,指出「戰術不應該是永恆不變的,它不能保持固定的、呆板的方式。關於戰術方式之發展及其必然變遷的原因,已由恩格斯非常顯明地指出:『任何東西,沒有再像陸軍和海軍那樣密切的依賴於經濟條件之上的。武裝及其組成,編制,戰術和戰略等等,都直接依賴於目前所有的生產與交通工具發展的程度。軍隊的全部編制及戰鬥手段,以及軍隊的勝負,都是依賴於物質的及經濟的條件,就是依賴于人員與武器的性能,因之也就是依賴於人民的質量和數量,以及技術的發展』。(《反杜林論》)由此看來,戰術變遷的基本原因,因而也就是戰鬥動作性質之變遷的基本原因,這些都是由於技術兵器的發展與戰士質量的變遷而決定;而這種發展與變遷又是以現社會制度的社會經濟關係為轉移。」

  在介紹蘇聯紅軍的戰術特點時,《合同戰術》(上部)中寫道:紅軍的戰鬥動作是建築在每個戰士的創造精神,英勇意圖,自由機動,快速行動,寬大機斷行事,以及熟練運用技術等上面。他們這些特點,首先就表現在他們的戰術上面。這些特點不但在戰術樣式上增加一種最大限度的機敏性與彈韌性,而且給了這些樣式增加一種新的內容,以保障我們在無產階級專政的敵人面前,可以一少流血」而取得決定的勝利。

  《合同戰術》(上部)從世界戰爭史的發展,看出了這樣的趨勢:1914—1918年的世界帝國主義戰爭,就已經發展了某些壓制與破毀的火器,大大地增加了它們的種類與擴大了它們運用的範圍。各種名稱與用途不同的火炮和機關槍的數量和質量都大大地增加了。但還不僅如此,世界戰爭推動了、而於戰後更發展了壓制與破毀的新兵器:坦克、空軍、化學兵器、自動運輸車、各種專門用途的機器(用於通信聯絡的,用於構築道路的,用於構築工事以及其他等等的),這些都給戰鬥動作增加了新的性質。從而得出明確的結論:在現代的戰爭中,技術是起著巨大的作用。

  該書認為,在蘇聯紅軍中,「無論軍隊的人群與技術間的矛盾,或者人與技術間的矛盾都是沒有的,而且也不會有的。紅軍手裡的技術兵器是用來作遂行軍隊任務的工具。技術原來是為人服務的,而又掌握在可靠的人們的手裡,這就可以加強紅軍的威力。我們把人和技術互相對立的爭論,不只是看作無謂的、有害的,往往是無原則的爭論,而且在政治上和軍事上也是無常識的爭論,這種爭論是應該去掉的。在我們蘇聯有最好的人才,他們的政治情緒非常崇高,越發多給他們以技術兵器,越發教會他們熟習技術兵器,那就越發提高了我們軍隊的威力。」

  《合同戰術》(上部)「引文」的結尾部分,作者借引斯大林的指示強調了在現代戰爭中人才培養的極端重要性:「……斯大林同志在紅軍大學畢業典禮時(1929年5月4日),對畢業生的演說中說到:『我們已經建設了高等的工業,機械化的農業,裝備精良的紅軍,但是這還不夠得很!我們雖然有著優越的技術工具,可是我們的人才還不夠。』凡在技術工具所能取得的東西,若要儘量取得來,那我們還缺少有充分經驗的人才。如只有技術,無熟習技術的人才,那技術就成為死的東西。如果有技術而又有善於運用技術的人才,那技術就能夠而且應當產生奇效。」

  鑒於這部譯作將對人民軍隊建設產生一定影響,劉伯承特意撰寫了「《合同戰術》了上部)譯版序言。」文中寫道:

  「這本《合同戰術》,是蘇聯施米爾樂夫同志根據蘇聯1929年頒佈的《野戰條令》的著述,於1935年在莫斯科出版的。常彥卿同志于1941年在延安把它翻譯出來,送到敵後根據地的太行山,交我們校正,當時左權同志就把這個校正的任務派到我的頭上。現在我已把這本書完全校正出來,其中脫落的第六、第七、第八共三章,是王智濤同志補譯的;全書的畫圖是梁坤生同志繪的;全部的校字是陳雷同志做的。這本書在校正中是經過了三次反『掃蕩』作戰,特別是後一次,其底稿尚在印刷中竟未失去,這是陳雷同志盡了很大的努力,才把它從三災人難中保護出來。左權同志也在後一次反『掃蕩』中殉國了。這使我在完成校正的任務上非常感念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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