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劉伯承 | 上頁 下頁
二九


  在留學蘇聯期間,劉伯承一邊學習,一邊練習翻譯,為回國開展武裝鬥爭作準備。回到上海以後,他和周恩來、聶榮臻等同志一道,創辦「地下翻譯所」,為開創我國現代軍事翻譯事業進行了艱苦努力。在紅軍學校,他一邊訓練幹部,一邊組織翻譯;在中央蘇區反「圍剿」作戰前線,他一邊打仗一邊抽空翻譯;在長征路上,他一邊行軍一邊翻譯;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他運籌帷幄,仍然不忘翻譯;建國以後,他一邊培養高級將領,一邊堅持翻譯……幾十年來,他邊作邊述,述作結合,在向人民奉獻大量理論著作的同時,奉獻了數百萬字的譯作。他的這些作品,開闊了人們的眼界,為廣大「陣中讀者」提供了寶貴的軍事知識,傳播了最新的軍事信息,增添了戰勝敵人的智慧和力量。葉劍英元帥曾高度評價說:「我們的劉伯承同志四十多年戰場生活、軍隊生活,俄文、中文,戰鬥經驗,像他這樣精通、豐富是很少的,很紅,很專。」

  劉伯承的翻譯道路,實際上是一部縮寫的中國軍事翻譯史。回首近代中國,閉關鎖國的思想影響曾長期束縛著人們的頭腦。艱苦的戰爭環境,又給翻譯工作帶來難以想見的困難。劉伯承同志就是在這樣的歷史環境裡,數十年如一日,以僅有的一隻左眼,堅持翻譯工作,吸吮世界軍事科學的精華。他頑強、執著的進取精神,換而不舍的革命毅力,反映了我黨我軍借鑒外國軍事經驗的艱難曲折的道路。

  劉伯承的翻譯選題,都是當時戰爭中最緊迫的問題: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翻譯了大量遊擊戰、山地戰鬥方面的內容;在抗日戰爭時期,他組織翻譯和校譯了《蘇軍步兵戰鬥條令》、《軍隊指揮法》、《合同戰術》(上部),以及日軍的《陣中要務令》、《刺殺教令》等;在解放戰爭時期,他校譯了《合同戰術》(下部),重新校譯了《合同戰術》(上部),編譯了《論蘇軍合圍鉗形攻勢》、《論蘇軍對築城地帶的突破》等;在建國以後,校譯和編譯了《蘇聯紅軍野戰條令(草案)》、《斯大林統帥藝術》,以及卷帙浩繁的條令、條例和軍事教材。

  劉伯承的翻譯作品,不是書齋中的風雅之作,也不是茶餘酒後的消閒書。它與軍人同在,與戰爭共存,是為槍林彈雨裡的「陣中讀者」提供的另一種武器——這種武器與人民的事業、戰爭的勝敗緊緊相聯,因此它的價值非一般譯作可比擬。

  劉伯承不但注重從實際出發確定翻譯選題,還注意引導讀者,聯繫實際正確理解和借鑒譯文。他認為,介紹和借鑒外國軍事經驗,應該按照毛澤東同志指示的方向,「從自已經驗中考證這些結論,吸收那些用得著的東西,拒絕那些用不著的東西,增加那些自己所特有的東西。」為此,劉伯承在譯者序、跋或附言中,總是一再強調:「要從實際出發來讀」,「望參酌實際情況,靈活運用這一原則」,「要分析我們的實際條件,活用此原則」,「我們自己作戰經驗的總結,乃極為寶貴的教材」,「必須以我們的戰術為核心」,「更要發揚自己所特有的長期鍛煉出來的戰法,實事求是指導作戰。」

  作為軍事翻譯家,劉伯承對軍事譯文的要求是十分嚴謹的。他指出,軍事翻譯出版是「關係國家安危、人民生命的國防大事,不可不嚴肅負責」,並經常告誡人們:「一字之差,會死人的!」他自己更是身體力行,一絲不苟。無論是翻譯還是校譯,他總是力求精當、準確,每一篇譯稿都要用放大鏡仔細照看許多遍,一字一句反復推敲,斟酌再三。所以,劉伯承的譯文不僅有很高的軍事藝術價值,而且具有相當的權威性。劉伯承軍事翻譯的理論和實踐,是人民軍隊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下,不斷克服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影響,正確借鑒外國軍事經驗,創造和發展本國軍事科學的產物,是毛澤東軍事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劉伯承軍事翻譯的理論與實踐,內容十分豐富、十分深刻。他在各個時期的著作和譯作,為我們展示了彼時世界軍事的圖景,成為將中國軍事與世界軍事聯成一氣的橋樑。縱觀中國軍事史,我們自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劉伯承是中國歷史上敢於面對世界,大量介紹外國軍事經驗的第一人,也是系統介紹和傳播馬克思列寧主義軍事科學的第一人。

  【16.總參謀長急了:「奧托·布勞恩同志再這麼幹下去,
  中國革命就會完蛋個球!」】

  1932年秋。

  江西「圍剿」與反「圍剿」戰爭前線。國民黨軍隊「圍剿」前線指揮部,接到所屬通訊部門的報告:「我們的竊聽不靈了!共匪司令部出現外語通話,嘰哩狐啦的聽不清楚……請速派精幹的外語人材來。」

  中央蘇區。紅軍前線司令部的一次通話記錄:

  「喂!左權同志,我是伯承!」

  「伯承同志,你好!」

  「我在總參謀部,你那裡情況怎樣?」

  「祝賀你擔任總參謀長。我們這裡的情況不太美妙,前線很緊張……」

  「我下午就到你們那裡,再見!」

  劉伯承和左權是在蘇聯留學時的同窗好友,他們一起回國,又先後到達蘇區。為著練習俄語和保密起見,他們聯絡經常運用俄語,在長征和抗日戰爭期間也是如此。

  劉伯承擔任紅軍總參謀長是在1932年10月寧都會議之後。當時,反「圍剿」戰爭正處在最激烈的時候。用一句老話說是「受命於危難之際」。

  如果算上南昌起義當參謀長的經歷,這已經是第二次出任總長了。

  參謀部這一部門產生於16世紀至17世紀,它是隨著西歐一些大國的軍隊發展而設立的。古代中國的謀士、幕府也具有這類性質,但在作用上不大一樣。一般說來,總參謀部隸屬于最高統帥,是最高統帥部指揮作戰的主要工作機關,負責制定戰略計劃和指揮前線的軍隊。

  當時,中央根據地的總參謀部有其自己的特殊性。一方面要協助軍委首長指揮反「圍剿」作戰,另一方面要負責整個紅軍部隊的軍事訓練,兵員補充,以及後勤供應等。此外,還要指導獨立部隊、地方部隊和遊擊隊的行動。儘管總參的工作頭緒多,事務雜,劉伯承仍然主張從中國軍隊的實際出發,只用少數精幹的辦事人員,不搞龐大的參謀班子。他十分崇尚中國古代兵家用幕僚的傳統信條,即幕僚多,上勞下安;幕僚少,下勞上安。按通俗的話說,就是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反倒無水吃。所以,在劉伯承主持的總參謀部裡,只有為數很少的參謀人員,且各司其職,指揮靈便,效率很高。

  為著加強紅軍總司令部的建設,他一到任就拿來《蘇聯紅軍司令部野外勤務教令》,翻譯了有關章節,供機關使用。這是中國紅軍第一次借用蘇聯紅軍的條令來加強自身司令部的建設。

  劉伯承在敘述司令部的使命和權責時指出,司令部就是首長實行指揮軍隊的機關,主要使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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