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劉伯承 | 上頁 下頁
二三


  當時,寧漢兩府兵力情況是:江西省主席兼第五方面軍總指揮朱培德所屬第三軍王均部約有一萬四千人,主力在吉安、萬安一帶,在南昌市區駐有第二十三、二十四兩個團;其第九軍金漢鼎部約有三千人,在南昌、臨川一線駐防,駐南昌的是第七十九、八十兩個團。程潛的第六軍約一萬二千人,正由兩湖向江西移動,一個先頭團第五十七團已進入南昌。張發奎的第四軍謬培南、李漢魂、許志銳三個師約一萬人,交黃淇翔統率,由武漢開到九江。一方面軍總指揮唐生智屬下何健、劉興兩個軍約二萬四千人,順長江東下,其先頭部隊已到九江。李品仙軍戍守兩湖。

  屬￿南京政府方面的是李濟深的第八路軍,其主力編組為左右中三路,以范石生為左路總指揮,所部六千人駐守廣東韶州、樂昌一帶。以黃紹坡為中路總指揮,所部約九千人,駐防江西大慶;廣東南雄一帶,以錢大鈞為右路總指揮,所部七千人,駐防江西贛州一帶。此外,還有陳濟棠、徐景唐、薛岳以及李福林部約二萬戍守廣州和粵漢路;在東江一帶有胡謙、何輯工部約六千人駐守。

  從武漢政府和南京政府環贛兵力來看,當時我黨領導的起義部隊處在十萬大軍的包圍中。但由於寧漢對立,相互陳兵戒備,一時不可能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我們要鑽這個空子,在敵人來不及增援的情況下,發動南昌暴動,速戰速決,奪取起義的勝利,然後會師東江。

  8月1日淩晨2時,由周恩來、賀龍、葉挺、朱德、劉伯承等人領導的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南昌起義爆發了。起義軍各部按照預定的部署向敵人發起進攻。不料叛徒告密,敵軍已有嚴密的警戒,於是發生了激烈的巷戰。到清晨6時,駐南昌市區的敵軍三千多人停止抵抗,起義軍完全控制了南昌。這天,晴空萬里,陽光燦爛,社會秩序井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頭圍觀起義軍的安民告示。中共江西省委組織了「江西民眾慰勞前敵革命將士委員會」,各群眾團體組織的慰問隊,抬著豬肉、西瓜,慰問起義軍。

  8月1日上午9時,在原省政府西花廳召開中國國民黨各省黨部及特別市黨部、海外黨部代表聯席會議,到會的有江蘇、順直(今河北)、福建、新疆、湖南、湖北。甘肅、山西、四川、安徽、綏遠、浙江、廣東、江西、上海、哈爾濱和海外黨部代表共40余人。許多代表都是跨党分子(既是國民黨員,又是共產黨員),如廣東代表彭湃、湖北代表李立三、安徽代表朱蘊山等。劉伯承和李嘉仲以四川代表資格出席了會議。會上選舉了革命委員會,委員有譚平山、宋慶齡、惲代英、賀龍、郭沫若、鄧演達、張發奎、張國燾、周恩來、李立三、彭湃、葉挺、吳玉章、林祖涵、蘇兆征、徐特立、何香凝、陳友仁、于右任、張曙時、彭澤民、江浩、經享頤、黃琪翔、朱暉日等25人。又推選出譚平山、宋慶齡、惲代英、賀龍、郭沫若、鄧演達、張發奎7人組成主席團,實際主持工作的是譚平山。革命委員會是個政權機關,以繼承孫中山先生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相號召,反對南京的蔣介石政府和武漢的汪精衛政府。在革命委員會下面,分設秘書廳、農工委員會、宣傳委員會、財政委員會、黨務委員會、參謀團、總政治部、政治保衛處等機關,以吳玉章為秘書長,張國燾為農工委員會主席,惲代英為宣傳委員會主席,林祖涵為財政委員會主席,張曙時為黨務委員會主席,劉伯承為參謀團參謀長,郭沫若為總政治部主任,李立三為政治保衛處處長。革命委員會成立後,中共前敵委員會變成了革委的黨團,很少開會,在連日行軍作戰的情況下,參謀團實際上成了起義軍的領導中樞。

  起義後,部隊仍沿用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的番號,總指揮賀龍,前敵總指揮葉挺,編為三個軍:第二十軍軍長賀龍,黨代表廖乾五,轄三個師,第一師師長賀錦齋,黨代表方維夏,第二師師長秦光遠,黨代表陳恭,第三師(在臨川組建)師長周逸群,黨代表徐特立。第十一軍軍長葉挺,黨代表聶榮臻,轄三個師:第二十四師師長古勳名(會昌委任的),黨代表顏昌頤;第二十五師師長周士第,黨代表李碩勳;第十師師長蔡廷鍇(後在進賢叛變,將隊伍拉到浙江去了)。另成立第九軍,任命朱德為副軍長。劉伯承作為參謀團的參謀長,為創建人民軍隊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起義失敗後,劉伯承隨軍南征。1927年10月7日,劉伯承與李立三、吳玉章、賀龍等到達廣東陸豐縣,後由甲子港乘船轉赴香港。

  到了香港,劉伯承的境遇就慘了。他穿一身破爛的軍服,襤褸而肮髒,遠遠地就能聞著散發的汗臭。

  下船之後,他同賀龍結伴,相約裝成主僕。賀龍身高體胖怦然當了「老闆」,劉伯承只好屈就「隨從」。

  上岸後,劉伯承先去找旅館,客房的夥計冷眼瞅了瞅這位其貌不揚的「客人」,不吭不哈地把他帶到一間又暗又潮的半地下室。劉伯承受此冷遇,心中大為不悅。因為賀、劉二位畢竟是起義軍的首領,是享有軍座地位的大人物,可眼下卻是敗軍之將,且口袋裡沒有多少銀子。

  客房夥計,不知底細,竟冷言冷語地說:「叫化子還想裝闊氣?丟老媽!」說完還罵了一句廣東話。

  劉伯承聽後,正想發作,可迎面在鏡子裡出現的形象使他自己大吃一驚:一個穿破軍裝的漢子,頭髮鬍子幾乎連成一片,瞎了的右眼流著膿水……真夠嚇人!見此情景,劉伯承頓時感到忘記了自己的角色,連忙對答道:「我是替長官找客房咧。」

  好歹在香港住了些日子,還時時擔心被軍警搜捕,提起這些往事,劉伯承曾對賀老總詼諧地說:「替你賀鬍子當夥計,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幾經周折後,劉伯承又到了上海。在上海,組織上安排他同吳玉章等人住在愚園路的租界裡。為了掩護身份,他把長子劉俊泰接來上海。原來,早在1910年底劉伯承就聽從父母之命,同程宜蘭結了婚。1912年生下劉俊泰。由於劉伯承長年馳騁沙場,難以顧家,其妻對兒子十分溺愛,使其養成好吃懶做、吊兒郎當的不良習氣。到上海後,劉伯承安排兒子到學校念書,想不到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不學好樣,貪圖吃喝玩樂,而且屢教不改。有一天,劉伯承發現他跟幾個壞女人混在一起,一氣之下扇了兒子一巴掌。不料,這個兒子竟跑到巡捕房告密,說:「我曉得劉伯承在哪裡」。

  劉伯承聞訊後,怒不可遏,連聲罵道:「這個龜兒子,這個龜兒子。」

  黨中央根據當時國內政治形勢的惡化和白色恐怖的嚴重情況,決定讓劉伯承、吳玉章等人秘密轉赴蘇聯。

  1927年初冬,上海仍然籠罩在血腥的反動黑幕之中。在陰雲密布的海面上,一艘舢板載著六名行色匆匆的「船客」,鑽入濃重的夜幕,駛向遠處停泊的一艘俄國貨輪。接上暗號之後,「船客」們敏捷地登上剛鍘升火的貨輪,向遠方駛去了。

  南昌起義的參謀長劉伯承就擠在這批「船客」之中。他穿著藍布棉襖,戴著一副茶色眼鏡,右手拄著一根手杖。此刻,他被迫遠離祖國,同吳玉章、吳鳴和等人一道,開始了新的航程。在沉悶的船艙裡,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不禁浮想聯翩,思緒萬千……

  吳玉章見劉伯承翻來覆去睡不安寧,便悄聲問道:「是不是傷疼又犯了?」

  「傷口沒事,是心口疼。」劉伯承深沉而詼諧地說:「你看看,只有八九個月光景,我們搞了兩次暴動,開頭的氣勢都還不錯,上萬的人馬上萬的槍。可不到幾個時辰,都被老蔣整垮了,如今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為啥子列寧的十月革命就成功了呢?」

  吳玉章回答:「這回我們到莫斯科去,就是去請教列寧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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