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傳記·回憶錄 > 我與浦東抗日遊擊戰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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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化瓦解敵偽勢力 在粉碎敵人的大「掃蕩」中,為了分化瓦解敵偽勢力,我們對來犯的敵人堅決打擊,對消極的敵人盡力教育,爭取其中立或反正。 記得有一次,我們部隊駐紮在南匯瓦屑村北的李筆花橋。一批偽軍長驅直入,氣勢洶洶來「掃蕩」。我們從側後發起突然襲擊,機槍、步槍、手榴彈一齊開火,狠狠地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 還有一次,我與朱剛在南新公路靠近新場據點的地方,化裝成老百姓在公路旁邊「割草」,攔路截獲了從那裡經過的3個騎自行車的偽軍。我們把他們的槍繳了,偽軍經教育後放回。在南新公路伏擊敵人後,不小心我們竟闖進了偽國民黨縣長孫運達的區中隊駐地,這個名為「抗日」的部隊,實際打的是共產黨。我們已經來不及躲避了,就乾脆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崗哨問我們:「幹什麼的?」我理直氣壯地說:「打鬼子的!」對方又問:「你們是哪個部隊的?」我說:「我們是連柏生部隊,要見你們的隊長。」有個帶哨的人一聽,連說: 「蠻好,蠻好。」就這樣我們走了出來。 1941年春夏之間,川沙南部的青墩駐有一個偽警察分隊,有個本地人叫張寶才,認識這個偽警分隊的一個偽警。這個偽警對日軍不滿,我們就通過張寶才去做這個偽警工作,經教育該偽警決定反正,配合我們內應外合。我們由林有璋同志率部在深夜襲擊了這批偽軍,全俘偽警一個排26個人,繳到了「三八」槍等武器。張寶才也參加了我們的部隊。這次戰鬥雖然不很激烈,但效果很好,對日偽的震動也很大。 過了不久,我們又像打青墩偽警一樣,如法炮製,策動了偽軍楊文煥一個排的起義。這是我部機智勇敢的小戰士杜銳的功勞。杜銳同志是東北人,日本鬼子佔領東北時,他還是個十一二歲的難童,流亡進關,先到北京,在一個親友家棲身。這位親友有一位朋友認識上海的張席珍同志,因張在巡捕房工作,親友就托這位朋友把杜銳帶到上海,請張給杜銳找個工作混口飯吃。張席珍同志是個肝膽俠義之士,很同情杜銳,一直把他帶在身邊。黨派他到浦東打遊擊,他帶杜銳到浦東參加了抗日隊伍。當時杜只有十三四歲。張初到浦東時,隱蔽在雜牌隊伍「忠救軍」李文元部,張與李都是客幫人(即外地人),張的侄子與李文元還是「磕頭兄弟」。楊文煥偽軍大多也是客幫人,與張認識,喊他「爺叔」。張席珍就派杜銳到南匯縣城,直接找到楊文煥,經談判,楊文煥同意起義。我們沒有花一槍一彈,削弱了敵人,壯大了自己。楊文煥,河南人,起義部隊編入我部後,轉移到浙東,改名錢俊,任「五支四大」中隊長,1942年9月20日犧牲于浙江諸暨。 §5.鴻門赴宴,商談抗日 我們的部隊通過反「掃蕩」,在群眾中的威望提高了,部隊也由原來的一個大隊發展為兩個大隊,主力一大隊也發展到100多人,活動地盤從南匯發展到奉賢。抗戰以來,奉賢一直是國民黨「忠救軍」的勢力範圍。我們在那裡的發展使他們十分不安,但由於我們有力量,他們也不敢公開來打我們。 1941年夏,國民黨在浦東的主要當權人物王艮仲,也是奉賢馬伯生部的幕後指揮,出面邀我們支隊派代表到上海談判。我方由鮑季良陪同連柏生,在上海私立正風中學與他會談。王提出要我們與馬伯生聯合起來,統一行動。我們說,浦東遊擊環境宜於分散活動,軍事上聯合行動有困難,經濟上可在各自活動區內徵收田畝捐,徵收數額可取得一致,以免老百姓負擔輕重不均。經談判,雙方同意按這個原則具體落實。 連柏生回浦東後,又由盤踞奉賢的馬伯生出面與我們繼續「商談共同抗日」。為了減少摩擦,共同抗日,我們研究後決定談談看。地址選在奉賢和南匯的交界處邵家宅我軍駐地。連柏生的警衛由我部署,馬伯生的警衛是馬千里,談判由連柏生和馬伯生進行。馬伯生提出為了保證抗日,各自活動要有一個範圍,以免發生誤會。意思是我們抗日隊伍不要到他的「防區」去活動,有限制我們抗日行動的味道。我們還是堅持敵後抗日必須獨立自主,機動靈活,只要能殲滅敵人,應給予充分的行動自由。經濟上可以按照與王艮仲在上海的口頭協議,劃定各自收稅的區域。談判雙方商定,南匯縣的第一、二、三、七、八和奉賢的東部2個區,為我部徵收經費地區,南匯縣的四、五、六和奉賢西部地區,都由馬伯生部徵收;並議定自1942年起,每年按每畝2升米的金額徵收「代金」。談判取得了一定成果。 在這同時,他們還想通過談判拉攏我們隊伍。當連柏生與馬伯生在裡面談判時,馬伯生的保鏢馬千里在外面卻在動我的腦筋。馬千里是個老牌軍統特務,馬伯生雖然也是軍統,馬千里卻是他的「靈魂」,他自吹槍法好,能打香頭,還向我吹噓國民黨如何有辦法,有的是鈔票,有的是槍,要與我交個朋友。他還表示要送槍給我,並約好時間,要我去拿。馬千里意圖十分清楚,他利用談判趁機想拉一點人過去。可是他拉錯了對象,拉到我身上來了。 馬千里要我去他那裡拿槍。要不要去呢?我們感到這可能是一個圈套。但我考慮到,一方面要搞好統戰關係;另一方面,也想弄幾支槍,擴充實力。馬千里只知道我是連柏生的警衛,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就將計就計,徒手赴約,到了他指定的地址齊賢橋東面的一個村上。 馬千里看我孤身一人,如約赴會,就吹吹拍拍,進一步拉攏。我說:「你不是叫我來拿槍的嗎?槍呢!總不會要我來鴻門赴宴吧!」馬連說:「不敢,不敢。」但講到送槍,他吞吞吐吐抵賴了。這個傢伙非常狡猾,槍不肯給,只給了幾十發手槍子彈。我想,槍拿不到,搞些子彈也好,不客氣地拿了就走。 我們與國民黨「友軍」的談判還有幾次。我們態度是談得好就積極誠懇地談,對國民黨不抱幻想,我們的立足點是直接依靠廣大人民群眾,發展抗日武裝力量,這是浦東抗日力量能否堅持壯大發展的基礎,也是這盤棋能否下活的立足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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