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田長霖的柏克利之路 | 上頁 下頁
一六


  前任校長海曼(I.M、Heyman)於1981年上任時,滿懷熱忱地宣佈以多元化作為柏克利加大的中心目標。柏克利作為加大盟校之一,負有明確的任務,必須反映加州的種族多元狀態。海曼積極主張多元化的成果相當明顯。在1980年初,66%的大學部學生是白人;十年後,降為42%,新生班級中則僅占30%。午餐時間的史普羅廣場就像個小聯合國。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海曼經營的過程如此成功,卻引來教育部人權部門調查柏克利是否有歧視白人的嫌疑。

  校園中學生結構快速多元化了,但是這個現象並未延伸到教員階層。終身教員可以永久留任,各部門異常急切地維護自身的「校園自由」,許多白人教授就像封建領土般地保護既得利益、爭奪新資源,並且辯論不休。

  「校園優越」勝於一切

  經過九年的抗爭,海曼決定離職。主導校內會議決策的人士,或曾因海曼嚴峻地執行多元化教員系統,以致失去權威的主要成員,終於抓到了機會,趁機竄起。

  1989年12月,有29位柏克利教授自稱為「高等教育組織」( Higher Education Group ),共同簽署了一份長達十頁的信函給下一任的加大董事會主席賈德納,內容和下屆校長的任命有關。教授們對校園內的平權政策和多元趨勢表達強烈的不安,他們相信該趨勢將助長「知識階層的品質敗壞」。

  教授們寫道:「在進行優先派任和晉升時,我們應該要有限度,並且保護、提高柏克利作為全球學術、 科學及專業的領導地位。 」在哀歎傳統教員和行政人員「共識」低落之後,教授們傳達了他們所期望的新任校長特色。他們寫道:「新校長必須以柏克利校園的傳統價值,以及教學和研究的品質為首要任務。」

  面對一個可能引起騷動的情況,賈德納選派了具有亞裔背景的田長霖出任校長職務。從表面上來看,這似乎無視「高等教育組織」的要求,而在這所全球最富聲譽的大學中,竟由少數族裔的成員擔任領導人。

  田長霖屢次聲明他對平權政策的承諾「絕不改變」。事實上,自從他上任後,每遇有公開場合,他就誠心地列舉出「多元化的優越性」。他曾經兩度擔任校務會議中少數種族及女性地位委員會的主席,早期他也曾支持柏克利大學部的美國文化課程要求,這是一項關鍵性的課程改革設計,以確保所有柏克利學生除了自己的文化之外,能學習其他民族的文化和歷史。

  田長霖上任後,簽署信函給賈德納的教授們表示非常滿意,完全迥異於信中所傳達出的強硬心態。校務會議主席特羅(Martin Trow )教授後來解釋信中的情緒說:「過去,非常令人擔憂海曼過度掌控教員的聘用,或在基礎點上設立優先權……我想或許是他製造了一種帶有敵意的氣氛,在派任和晉升程序上,強化了種族的重要性。」

  「現在,我並不感受到以種族條件派任所帶來的壓力。我並不認為田校長製造了同樣的氣氛,他只是堅定承諾校園多元化的基本原則,但是我想他不會做到像過去那般的程度,去操控聘用、升遷的程序。」

  另外一位簽署信函給賈德納的著名哲學教授錫爾(John Searfe ),無所忌憚地聲言:「現在美國出現一種歧視白人男性的現象。」但他也同意:「田長霖做得不錯。」

  兩位教授長久以來就以及對平權政策著稱,他們將平權政策譏為「優先派任」政策(Preferential Appointment)。柏克利教員中保守黨派的領導分子,在田長霖上任後感到較為滿意,對柏克利多元化的承諾較為軟化。

  其中的改變可以歸因於田長霖與海曼之間的差異。海曼非常期望能夠一舉成功;但是田長霖相信循序漸進之法與追求和諧之道。海曼退休之際,曾表明「多元化」的承諾是他的「首要任務」,田長霖則把「校園優越性」擺在多元化的前面。

  種族大拼盤的校園

  每天,田長霖會花些時間在校園中漫步,望之猶如一位溫和友善的長者。

  中午時分,田長霖會走入人潮洶湧的史普羅廣場。這個極富傳奇性的廣場是60年代的長髮嬉皮學生憤怒對抗體制,可以在電視上看到他們大發議論的地方。一個世代過去了,今天的史普羅廣場是個各色種族彙聚之所。放眼望去淨是各族裔社團的攤位:亞裔美國人基督徒協會、非裔美國人衛生及教育促進會、少數族裔立法促進會等。如果將文化多元現象比喻為一個購物中心,史普羅廣場即是個典型的代表。

  一走進史普羅廣場,你就必須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各種標語和旗幟形成一幅種族大拼盤的景象。在超過330種已登記的社團中,至少有100種與種族有關的社團。兄弟會和姊妹會是白人文化的最後堡壘,也有屬￿黑人和亞洲人的兄弟會和姊妹會。一個「少數民族」政黨在推動平權政策及族群研究,而另一個以白人為主的「保守」政黨,則設法改變政策,要求以經濟地位而非種族作為劃分的標準。

  戴著黑框眼鏡。臉上泛著慈祥的笑容,田長霖一到廣場,學生們立刻認出他來,「校長來了。」兩個華人學生耳語。「你好,校長。」一位中國學生會的學生向田校長問好。「別忘了請我參加你們的文化之夜喲!」「一定,一定!」學生有些受寵若驚地說。每到一個攤位,田校長都親切地問候學生的工作進展。

  進入史普羅館,上千個學生正耐心地排隊選課。「我們能夠多開一些服務處嗎?」他一邊向學生拍肩、握手,一邊問職員。他走進家教中心,和學生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從有機化學的難題到飛漲的學費。「代我向你父母問好。」是田長霖親切的道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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