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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五)同親屬的聯繫

  在這個時期,她先是通過第三者打聽現在海外的那些站在國民黨方面的親戚,後來同其中一些人取得了直接聯繫,還幫助一些想來中國訪問的人獲得簽證。這是同國家的一項盡可能擴大接觸面的新政策相適應的,這個新政策就是通過「一國兩制」和「第三次國共合作」實現中國的統一。這也是同她自己的親屬感情相適應的——她從來不允許因為這種感情而放棄自己的原則立場,但除此之外她是很重親情的,並且只要有利於歷史進步,她也會發揮這種親屬關係的作用。

  1979年,她在給理查德·楊的信中打聽她在美國的親屬,楊同他們是很熟的:

  ①宋慶齡致理查德·楊,1979年4月21日。

  「你有沒有見過戴維(指孔令侃,宋靄齡和孔祥熙的長子),同他談過話?我所有親屬的地址我都沒有。最近聽上海的一個老朋友談起,子安(她最喜歡的小弟弟、已故)的妻子婷婷(胡其瑛)嫁給了一個埃及人!大約六、七年前,我的親愛的小弟弟在香港突然去世之後,她就到美國斯坦福大學去念書了。他們有兩個兒子,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因為子安是戰時在美國結婚的。

  「後來我又聽說我的第二個弟弟子良病得很厲害,自己的積蓄已經化光了,現在靠親屬贍養他。戰時我同這位單身的弟弟同住,後來他同銀行家席德懋的女兒結了婚,也是在美國,我也沒有見過這位弟妹。……但我知道他們有一個女兒,他非常寵愛……」

  其後不久,她就同子安的遺孀婷婷聯繫上了:「婷婷終於把子安的照片寄給我了。我真難以相信他已經離開了我們!他是我的多好的弟弟,他從不傷害任何人。對他的猝然去世,我止不住掉淚。」

  ①同上,1979年9月14日。

  關於孔家,她看來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去建立聯繫。事實上,她後來囑咐理查德·楊「請不要為了我去找戴維他們」。但她對其他親屬還是很關心。他問楊:「你是不是知道,我那親愛的小弟弟子安的兩個兒子在做什麼工作?」又提到大弟子文的遺孀勞拉(張樂怡):「聽說勞拉得了帕金森氏症(震顫性麻痹症),這種病很難治……」在另一信裡,她提到了孫中山的女兒「孫金琬(格雷斯·戴)剛在澳門去世,因為摔了一跤。」

  ①同上。此信第1頁未見,故日期闕。
  ②同上,1979年7月12日。

  但她確實同孫中山前妻所生之子孫科的孩子們取得了聯繫,她們住在美國加州,後來曾回中國探親,她接待了她們及家人。她在1979年7月給楊的信上說:「我丈夫的孫女珀爾·孫(孫穗英)帶著她的兒子(31歲)和女兒(28歲)來看我……」在另一信裡,她提到任孫女羅恩娜·林(孫霞)從加拿大多倫多來看她。還有一位侄曾孫孫必達(彼得·孫),是世居夏威夷的孫中山哥哥孫眉的後裔,也到中國來經營中外合資旅遊飯店。

  ①同上,1979年7月6日。

  在她逝世前3個月,廖承志給「親愛的叔婆」來了一封信。當時廖承志在中國外事工作及對台工作中是一位重要人物,他在信中告訴宋慶齡「來自可靠的人」、「從您的親戚和妹妹(指宋美齡)那裡得到」的消息。信上說,「有趣的是知道你妹妹是怎樣看您的。而我相信這並不是不可想像的。不僅如此,在一個美國人——裡根的信使,和一個中國人到過北京後,她表露了她的感情,而這種感情,我相信,要比家庭感情的含義更多些。」「更有趣的是,大衛·金把您妹妹的地址和電話告訴了我們。如果沒有弄錯的話,我想大衛是為您而這樣做的。」

  ①廖承志原信是1981年2月27日用英文寫的,中譯文載《廖承志文集》,下卷,第789頁。

  據鄒韜奮夫人沈粹縝(她曾任中國福利會秘書長,在宋慶齡最後那些日子裡一直陪伴著)的回憶,宋慶齡確實渴望美齡北京之行能夠實現,既是為了私情,也是為了此行的政治意義。沈說:「宋慶齡有一個未能實現的願望。她很思念美齡。她告訴我,如果美齡來了,覺得住在她家裡不方便,可以安排她住到釣魚臺(國賓館)去。她把許多細節都想到了。現在她已經故去了,但我還是要把話傳給宋美齡:她姐姐思念她,甚至於想到她可以在哪兒住。我願意親自到臺灣去傳這個口訊。」

  ①本書作者1990年4月15日對她的訪問。她已九十高齡,當時因病住上海華東醫院,但記憶很清楚。

  宋慶齡提到釣魚臺國賓館,可見她所希望的不止是一次家人的私下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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