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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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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斯特朗〗 宋慶齡這封信是1月底寫的,已提到斯特朗因年邁停止了工作。3月29日,這位戰鬥一生的美國記者和作家在北京逝世——宋慶齡的歷史最長的聯繫外國革命的紐帶之一折斷了。斯特朗最後一次住院時,宋慶齡想起她所最喜愛的花,並把這些花送到了她的病床邊。1957年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回到北京之後,她們見面很少,遇到節日或其他事情互致問候時,信的開頭總是稱呼「親愛的宋慶齡同志」和「親愛的安娜·路易斯同志」(或甚至稱呼「親愛的斯特朗小姐」),不像對其他老朋友親熱地叫人綽號。可能由斯特朗個性太強並且總喜歡對別人發號施令,也可能由斯特朗的新聞記者「職業本能」總想把她所聽到的所有消息都報道出去,在宋慶齡同她長期相識的過程中,發生過某些意見相左的情況。但她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很深、很牢固的,她們相互對對方本質上的敬重也是如此。 有一點是宋慶齡從來沒有懷疑過的,那就是斯特朗為人的正直。據說,早在1949年,宋就曾敦促毛澤東為斯特朗向莫斯科說情,因為她被扣上「間諜」帽子抓起來關了幾天之後被驅逐出境了。「為什麼對斯特朗這樣做?她是個好人,對中國和其他地方做了許多好事。她是一個有信念的馬克思主義者。」——據說宋曾這樣對毛說。① ①羅叔章對本書作者的談話。 宋慶齡在「文化大革命」開始時給斯特朗的信簡顯示出對她仍很信任。她的《中國通訊》宋每期必讀,很讚賞並向海外友人推薦。她去世時,宋著文頌揚。在回憶她時,宋慶齡不可能不想到她們那些在30年代後期蘇聯大清洗中死去的共同的朋友加拉罕、加倫將軍、博戈莫洛夫等,還有鮑羅廷,這位1923年來華任孫中山顧問並參與了1925—1927年中國大革命的蘇共老黨員,他是1949年初與斯特朗差不多同時被捕的,但他沒有像斯特朗那樣「幸運」(加上罪名、驅逐出境),而是被投入監獄,兩年後死去。宋慶齡不能不想到那些在自己國家的「文化大革命」中受譴責、被拘押的老革命者,他們未來的命運會是什麼呢?蘇聯在共產黨掌權這麼久之後卻發生了如此致人於死地並且又是如此大規模的鎮壓,而中國則避免了這種情況,這一直是值得我們黨和國家為之驕傲的事情——但現在還能這麼看嗎? 後來,她寫了《斯特朗的名字永遠留在中國人民心裡》①一文,這是她對這位美國友人蓋棺論定式的最後評價: ①中文稿承宋慶齡基金會研究室提供,原稿時間注明為1981年2月。此文後用作《斯特朗在中國》一書的序言,該書1985年由三聯書店出版。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也是我的老朋友。 「早在一九二七年,當中國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遇到烏雲惡浪的時候,我在武漢遇到了斯特朗,並且住在同一幢房子裡面。那時我們都還年輕,我們經常見面,多次長談,談話的內容很廣泛,主要是關於我國當時的政治形勢。她非常關心中國革命的前途,也關心我的處境。我們得出的結論是樂觀的,我們堅信,表面的混亂是暫時的,經過大革命鍛煉和組織起來的工農革命力量,仍然堅強有力,朝氣蓬勃,它的呼聲很快就會響遍全世界。斯特朗的熱情和智慧,增強了我同邪惡作鬥爭的力量,更堅定了我為中國革命走自己應該走的道路的決心。 「在以後漫長歲月裡,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但是音信還是相通的。後來斯特朗在蘇聯蒙受了不白之冤,使我感到憂慮。最後,在她七十二歲高齡的時候,終於來到新中國。我熱烈歡迎老友的歸來。她懷著回到家裡的喜悅心情和我一道回憶過去,談論未來。她還是那樣精力充沛,用她的筆向世界傳播著新中國的信息,為中國的革命和建設作了大量有益的工作。這本集子就是她在中國的珍貴紀錄。 「不幸她先我而去了。她的骨灰埋在中國的土壤裡。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名字將永遠留在中國人民的心裡。」 宋慶齡敬慕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是同她自己的立身處世準則一致的。這些準則是:信念,百折不撓,樂觀,為事業全力以赴。在這篇充滿熱情的紀念文章中也體現了這些準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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