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臻傳(155)_學達書庫

一五五

　　回到北京以後繼續談，把他一生的經歷詳細地說了一遍。以後進入審查寫作提綱階段。1981年11月，聶榮臻因病住院，病情日趨危重。經醫生精心治療了4個多月，聶榮臻終於轉危為安。出院後不久，他又以頑強的毅力和急切的心情，重新審查回憶錄寫作提綱。總計與寫作組談話94次。到1982年11月，回憶錄初稿寫成了，共50萬字。他對初稿從頭到尾審查了三遍，邊審查邊修改，並廣泛徵求當事人的意見。1983年5月，《聶榮臻回憶錄》由解放軍出版社出了第一版，1986年3月出了第二版，在國內發行。1988年譯成英文版，1991年香港出了繁體字豎排版，在全世界發行。《聶榮臻回憶錄》受到社會各界的好評，1986、1991年曾先後獲得全國優秀暢銷書特等獎和「東方杯」紀實文學獎。聶榮臻以嚴肅、認真、求實的態度，歷時3年，完成了自傳體回憶錄的撰寫任務。他在自序中說：「列寧說，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我以垂暮之年孜孜於此者，無非是懷著同樣的心情寄熱望于年輕同志，為他們學習黨史軍史提供一點參考材料而已……我寫這些，目的在於總結歷史經驗，並不是說自己有多麼高明。相反，自己在幾十年的工作中，雖然自認為尚屬勤勉，但仍不免有缺點錯誤。」

　　一位老革命家對弘揚革命傳統和對後人的企望，以及他的高尚情操和坦蕩胸懷，都體現在這段話裡，也貫串於回憶錄的始終。

　　1983年6月，當年狼牙山五壯士之一的葛振林路過北京，16日，聶榮臻應約會見了他。聶榮臻親切地對葛振林說：狼牙山五壯士的事蹟名揚天下，戰爭年代的許多事忘記了，但這件事始終沒有忘記，也不應該忘記。五壯士所表現出來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感人至深，是中華民族的驕傲，值得後人世世代代仿效學習。他聽說葛振林是到張家口去參加一個紀念活動的，非常高興地說：這樣做很好，狼牙山五壯士就剩下你一個了，發揚狼牙山五壯士的革命精神，你最有發言權。老同志退下來了，要注意保重身體，努力搞好「傳幫帶」工作，向青年人講過去的艱苦歲月，講革命先烈的動人故事，講新中國的來之不易，講光榮的革命傳統，這就叫作發揮餘熱嘛。

　　1989年8月13日，秘書向聶榮臻報告：中共平山縣委發來唁電，「子弟兵的母親」戎冠秀不幸於昨天上午病逝。聶榮臻當時坐在輪椅上，聞之一驚，痛心地使勁拍了一下輪椅的扶手，這是他激動時的一個習慣動作。兩三分鐘後，他聲音低啞地對秘書說，立即起草一份給河北省委、平山縣委的電報，接著口述了電文的大體意思。

　　聶榮臻的電文說：「驚悉著名『子弟兵的母親』戎冠秀同志不幸病逝，深為悲痛。戰爭年代，戎冠秀同志的英雄業績，鼓舞了晉察冀邊區的千千萬萬的人民和人民子弟兵。我也深為她的精神所感動。正是這種軍民魚水感情，使我們贏得了革命戰爭的勝利。我們應該繼續發揚她的革命精神，繼承她的遺志，為保衛和建設社會主義的新中國而努力奮鬥！請向戎冠秀同志的家屬轉達我的哀悼之情，並致親切慰問。在向戎冠秀同志遺體告別時，請代送花圈，以寄託我的哀思！」

　　當天晚飯後，秘書陪同散步時，聶榮臻關切地問，哀悼戎冠秀的電報發了沒有？秘書回答，已經發了。聶榮臻說：那好。抗日戰爭中，戎冠秀愛護和搶救子弟兵傷病員的事蹟十分感人，我時有所聞，當時我就說，她是人民子弟兵的母親。後來我到了延安，1944年晉察冀邊區召開群英大會，留在根據地的同志報來了英模事蹟材料，其中就有戎冠秀的事蹟。我完全同意並正式批准授予她「北嶽區擁軍模範——子弟兵的母親」的光榮稱號。兩年前，她給我送來了一雙戰爭年代穿的布鞋，還附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來信，禮輕情意重啊！我要你們回了信，還記得嗎？秘書回答，記得。聶榮臻說：戎冠秀的精伸非常寶貴，要大力發揚，這就是光榮的革命傳統。我們的軍隊，只要真正能得到像戎冠秀那樣的人民群眾的支持，就會無往而不勝。

　　秘書深受教育，第二天就把有關的情況向新華社記者作了反映。記者寫了《元帥和「子弟兵的母親」》的通訊，全文刊登在1989年8月25日的《人民日報》上，向全國人民敘述了一個軍愛民、民擁軍的動人故事。

　　1991年2月，著名擁軍模範莊印芳，代表徐州老區人民來看望聶榮臻。

　　聶榮臻對她說：「你在江蘇，還不忘正在病中的一個老兵，我很感激你。我們過去有個戎冠秀，我用我的名義發佈命令，稱她為人民子弟兵的母親。所謂母親，對自己的子女是最關懷的。所以，我也稱你為人民子弟兵的母親，你願意嗎？」莊印芳回答說，「願意，這是最光榮的稱號。」聶榮臻說：「只有這樣，才能代表人民的意見，因為母親最關懷自己的子女……戎冠秀同志兩年前已經逝世了，我很懷念她。」

　　聶榮臻非常重視對青年人進行革命傳統教育。他多次會見全軍優秀班長代表、先進工作者代表、英雄模範代表、通信兵女戰士的代表、野戰部隊和警衛部隊的青年代表，會見出席共青團全國代表大會的代表等等，向他們講述革命傳統，要求他們樹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世界觀，做有共產主義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革命青年，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出儘量大的貢獻。

　　他對全軍英雄模範代表說：「你們是全軍的精英，是人民解放軍的光榮和驕傲。希望你們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團結群眾，努力奮鬥，繼續發揚我黨我軍的優良傳統」，為建設現代化、正規化革命軍隊做出更大的貢獻！對通信兵女戰士說，你們「要發揚我軍的光榮革命傳統，好好學習現代化科學技術，搞好軍隊的通信建設」。他對共青團的代表和做青年工作的幹部說：「中國青年有光榮的革命歷史，現在這一代青年正處在承前啟後、繼往開來，開始向四個現代化目標進行新長征的時刻。希望繼承和發揚黨和青年團的光榮傳統，努力學習，積極工作，團結一致，艱苦奮鬥，做最有希望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接班人。」

　　他在建國40周年前夕，又對青年人講了一段充滿激情的話：共和國走過了40年壯麗征程，「在紀念她生日的莊嚴時刻，我想到我們這代人走過的不平凡的道路，我想到為新中國的誕生浴血奮戰、英勇獻身的戰友與同志，我的心情真是難以平靜。共和國來之不易，我們活著的和後來的人應當何等地珍惜她啊！……擺在我們面前的重要任務，就是要教育青年一代牢記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這是我們立國治國之本，傳家之寶。青年是革命事業的接班人……我們的工作要著眼于青年，著眼于未來，要引導青年振奮革命精神，繼承和發揚艱苦奮鬥的光榮傳統……我寄希望于青年們，用革命先烈的鮮血和生命染紅的共和國的旗幟，會在你們手中高高飄揚，世代相傳！」殘疾女青年張海迪的頑強拼搏精神，深深感染著元帥，他為之題詞：要像張海迪同志那樣頑強地學習、工作和生活！

　　接連獲得「五連冠」的中國女排姑娘們來看望聶榮臻時，他高興極了，忘了自己已是80多歲高齡，大聲對女排姑娘們說：「我最愛中國女排！」並隨即寫了這幾個字送給女排姑娘。當女排教練袁偉民把一個由全體女排隊員簽名的排球送給聶榮臻時，他連聲說好，「我就是喜歡你們頑強拼搏的精神，感謝你們為中國人民增了光，為祖國增了光！」以後他把這個排球作為珍貴禮品，掛在辦公室自己坐椅的對面，有空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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