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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主義教育運動(4)


  他分析了人的認識形成的兩個過程、兩個飛躍。首先是無數感性認識的材料積累多了,就會產生一個飛躍,變成理性認識,這就是思想。這是整個認識過程的第一個階段,即由客觀物質到主觀精神的階段,由存在到思想的階段。這時候的精神、思想(包括理論、政策、計劃、辦法),還不能確定是否正確,然後又有認識過程的第二個階段,即由精神到物質、由思想到存在的階段,這就是把第一個階段得到的認識放到社會實踐中去,看這些理論、政策、計劃、辦法等等是否能得到預期的成功。人們的認識經過實踐的考驗,又會產生一個飛躍。這次飛躍比起前一次飛躍來,意義更加偉大。因為只有這次飛躍,才能證明認識的第一次飛躍,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此外再無別的檢驗真理的辦法。最後的結論是:「一個正確的認識,往往需要經過由物質到精神,由精神到物質,即由實踐到認識,由認識到實踐這樣多次的反復,才能夠完成。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就是辯證唯物論的認識論。」①(①《毛澤東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6月版,第320、321頁。)

  這個「前言」,對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闡發,較之《實踐論》,更為簡潔概括、通俗易懂。其中說到認識上的第二個飛躍比認識上的第一個飛躍「更偉大」,實際上就是突出強調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也是毛澤東切身的經驗之談。「前言」寫作的直接動因是讀了二十個材料和起草決定草案,但他所抽象出來的哲學思想,則遠遠超越了這些材料和決定草案的範圍,形成了一個科學的哲學名篇:《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裡來的?》。

  關於這篇文字寫作的由來,毛澤東的衛士張仙朋有個回憶。

  他說:

  「一九六一年年底,有一天我到主席辦公室。毛主

  席突然向我提出了一個問題,問我什麼叫思想,人的正

  確思想是從哪裡來的?對主席提出的問題,我一時答不

  上來。主席笑了笑說:這樣簡單的問題,有些人並不懂

  得。他對我解釋說,人的正確思想並不是從天上掉下來

  的,也不是自己頭腦裡本來就有的,而是從社會實踐中

  來的。毛主席告訴我,他正考慮在他的《實踐論》的基

  礎上,根據社會主義時期的實際情況,再寫一篇哲學著

  作。……現在搞社會主義,這還是一個未被認識的必然

  王國,要想使人的認識從必然王國飛躍到自由王國,這

  裡有很多條件,就像你們游泳也有個規律,也要有條件

  一樣。……學游泳必然要喝幾口水,只有喝上幾口水,

  才能認識水的特點和掌握游泳的規律。搞社會主義也是

  這個道理。接著毛主席又意味深長地說:人們常說,

  『虎死了留皮,人死了留名』。我這個人啊,只要為人民

  留點文就行了。」①(①張仙朋《為了人民……》,見《當代》

  雜誌1979年第2期。)


  一九六一年底,中共中央正在召開工作會議,為七千人大會作準備,總結建國以來主要是一九五八年以來的經驗。毛澤東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並想從認識論的哲學高度加以總結。當時,他雖然沒有專門系統地講述這個問題,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東西,但在七千人大會的講話中已經涉及這個問題。他強調,人們對客觀世界的認識,由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必須經過反復的實踐,逐步地克服盲目性,認識客觀規律,才有自由的活動。可見這個「前言」是醞釀已久的。

  毛澤東對決定草案的第十條也加寫了一段話,強調學習和普及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必要性,提出要「讓哲學從哲學家的課堂上和書本裡解放出來,變為群眾手裡的尖銳武器」。②(②毛澤東對《中共中央關於目前農村工作中若干問題的決定(草案)》的修改,手稿,1963年5月10日。)

  五月十一日晚,毛澤東將決議草案改好後,在住地召集第三次會議,再次進行討論。周恩來參加了這次會議。

  毛澤東說:這個文件還是個草案,因為在座的常委還不到半數,還要拿到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去議一議,討論決定。請總理明天帶回去議。彭真同志可到南方幾個省跑一跑。他對在座的各中央局第一書記說:你們明天可以把草案帶回去,每個省也可以發一份。開會的方法,可以先發材料,要先看這二十個材料,看個三天五天,議一天,引起議論。不要使大家對中央的東西先有一個框框。

  關於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做法,他說:不要性急,橫直準備搞他一年、兩年,兩年搞不完就三年。有的地方一時還搞不了,就不要勉強搞。可以允許兩個辦法,一個搞,一個暫時不搞。這樣一來,就防止了急。總之,這一次要搞得穩一點,分期分批,一個縣也要分期分批,先搞試點,可以有先有後,允許參差不齊。這樣就做得好。

  接著,大家對決定草案進行討論。

  周恩來提出:「是提團結百分之九十幾,還是寫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李井泉說:「是否寫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好些。」毛澤東說:「我看可以這樣說的,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已經批的文件,都改過來。」

  周恩來又說,小平同志建議寫上我們絕大多數的幹部是好的。毛澤東表示贊同。

  周恩來問:「生產鬥爭、階級鬥爭和科學實驗的順序,要改成階級鬥爭、生產鬥爭和科學實驗,還是怎麼寫都可以?」毛澤東說:「按社會科學來講,首先是生產鬥爭。科學實驗是講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就不好搞。」

  關於生產鬥爭、階級鬥爭、科學實驗三者關係的問題,後來毛澤東曾作過專門分析。他說:「階級鬥爭、生產鬥爭、科學實驗三者必須結合。只搞生產鬥爭、科學實驗,不抓階級鬥爭,人的精神面貌不能振奮,還是搞不好生產鬥爭、科學實驗的。只搞生產鬥爭,不搞科學實驗,行嗎?只搞階級鬥爭,不搞生產鬥爭、科學實驗,說擁護總路線,結果是假的。我說石油部作出了偉大的成績,既振奮起了人們的革命精神,又搞出了六百萬噸石油,還有一百萬噸的煉油廠,質量是很高的,是國際水平。」①(①毛澤東聽取薄一波、譚震林彙報時的談話記錄,1964年3月24日。)

  毛澤東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很重視生產鬥爭,但他更重視階級鬥爭。他認為,不搞階級鬥爭,人們的精神面貌振奮不起來,還是搞不好生產。多少年來,他形成了這樣一個思想,就是通過抓階級鬥爭、抓革命,來振奮人們的精神,調動各方面的積極性,來推動生產的發展。這就是他常說的「抓革命,促生產」。

  劉瀾濤提出:「搞社會主義教育還要注意不同地區,例如新疆就不同。」毛澤東說:「要注意不同地區。民族地區、邊疆地區的做法要有不同。西藏、新疆做法要有不同。甘肅、青海、寧夏也要注意民族地區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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