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梁思成和林徽因 | 上頁 下頁 |
4.專業研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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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城的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築系在1924年時是由著名的法國建築師保爾·P·克雷(1876~1945)主持的美術傳統的堡壘。克雷本人1896年入巴黎美術學校並接受了不僅包括建築設計和建造的各個方面,而且也包括深入研究建築史及簡潔漂亮的透視圖(及必要的美術字製作)的強化訓練,這些他都傳授給了他的美國學生而且將會在梁思成後來的事業中起重要作用,克雷作為巴黎美術學校的新近畢業生已在建築和教學兩個方面都嶄露頭角。後來當他設計的華盛頓的泛美聯盟大廈、聯邦儲備局大廈和底特律美術學校這些漂亮建築物在競賽中獲獎時,他早年的才華顯露得到了充分的證明。他作為賓大建築系的教師繼續發揮重大影響,直到他1937年退休。 思成和徽因作為1924年秋季始業的學生註冊入學,思成在清華的密友和同房間同學陳植同時註冊。據陳植回憶,他們三人一起由中國來美,同在紐約依塞卡的康奈爾大學度過夏天幾個月,上預備班和調整自己來適應新環境。7月7日,思成寫信給家裡說他已選好了暑期補習的課程:水彩靜物寫生、戶外作畫和三角,希望通過這樣的預備學習能「成為建築系二年級甚至更高年級的學生」。同時他也對大學居高臨下俯瞰卡猶嘎湖的著名建築佈局敬佩不已。「這裡山明水秀,風景美極了。」 就在這年夏天,家裡人都很明白,思成的母親患癌症已到晚期。八月中旬梁啟超寫信給一個朋友說,他已決定讓思成回中國「以盡他應盡的孝道……這病是很痛苦的,她離不開別人的照顧……思成的庶母懷孕了,需要他回來幫助。①」整整一個月以後,9月13日,他母親死了。兒子是不是真的被命令回家已無關緊要。即使他坐三天橫貫大陸的火車,趕上最早一班輪船進行跨越太平洋的長時間的海上航行,他也是無法及時趕到的。 和思成及陳植一道從康奈爾大學來賓大讀書的徽因,接到一個使人不安的消息:建築系只收男生。洩漏出來的解釋是:建築系學生必須整夜畫圖,因此無人陪伴的女人在場就是不適當的。她沒有辦法,只好和其他女學生一起註冊上了美術系。本來是她熱心要上建築系才促使思成和陳植來到了賓大,結果她自己反而上不了建築系,這真是無法接受的。事實上她也沒有接受。大學的檔案表明,從1926學年春季她就是建築設計的業餘助教,而1926~1927學年就是建築設計的業餘教師了。她是怎樣打破大學的規定的,我們不得而知。反正從第一年開始,她就和思成一起上課了。建築系一位年輕的教師約翰·哈貝孫,後來是一位著名的建築師,報告說他們的建築圖作業做得「棒極了」。 上大學的頭一年,徽因和思成之間經歷了感情的鬥爭,有時竟爆發為激烈的爭吵。他們二人脾氣秉性很不相同,在結婚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需要好好進行調整。 據同學們說,中國來的「拳匪學生」都是非常刻板和死硬的,只有「菲莉斯」(這裡人們這麼叫徽因)和本傑明·陳是例外。她是異乎尋常的美麗、活潑和聰明,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天生又善於和周圍的人搞好關係。本傑明·陳則常在大學裡的合唱俱樂部裡唱歌,是學生當中最西方化的一個,也是最受歡迎的男生。他總是滿臉笑容,非常幽默,老愛開玩笑。 說到思成,那麼他是刻板和死硬的嗎?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嚴肅用功的學生,他一輩子都是這樣的。這是他的天性。他對他們之間關係的理解是和他們「沒有正式訂婚」的狀態相符的,也許和徽因相去甚遠。她正在充分欣賞美國的自由,而她在兩性當中受到的歡迎真是令人陶醉。她已擺脫了她的家庭扣文化的抑制,在新大陸旗開得勝。所以當思成由於覺得不僅愛她而且還對她負有責任而企圖控制她的活動的時候,她當然堅決予以反擊。 梁啟超把這種相互鬥爭用強烈的措辭描繪給大姐聽:「今年思成和徽因已在佛家的地獄裡呆了好幾個月。他們要闖過刀山劍林,這種人間地獄比真正地獄裡的十三拷問室還要可怕。但是如果能改過自新,懲罰之後便是天堂。」他又評說道,「其實我們大家都是在不斷再生的循環之中。我們誰也不知道自己一生中要經過幾次天堂和幾次地獄。② 」 或遲或早他們就學會了在不犧牲自己的個性和極不相同的脾氣的條件下相互容忍。在大學生時代,他們性格上的差異就在工作作風上表現出來。滿腦子創造性的徽因常常先畫出一張草圖或建築圖樣。隨著工作的進展,就會提出並採納各種修正或改進的建議,它們自己又由於更好的意見的提出而被丟棄。當交圖的最後限期快到的時候,就是在畫圖板前加班加點拼命趕工也交不上所要求的齊齊整整的設計圖定稿了。這時候思成就參加進來,以他那準確和漂亮的繪圖功夫,把那亂七八糟的草圖變成一張清楚整齊能夠交卷的成品。他們的這種合作,每個人都向建築事業貢獻出他的(或她的)特殊天賦,在他們今後共同的專業生涯中一直堅持著。 ①. 《年譜》,1924年8月12日,662頁。 ②. 《年譜》,1925年7月10日,676~678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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