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梁思成和林徽因 | 上頁 下頁 |
3.少年時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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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成把離華去美的時間推遲到了1924年夏天。在這段時間裡,徽因一方面完成她在北京的學業,另一方面繼續她的寫作,同時準備同他一起離開中國去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築系讀書。 徐志摩以一封充滿感情的長信,回答了梁啟超責駡他和妻子離婚的警告信,「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找我靈魂的伴侶。要是我找到了她,那是我的運氣;要是我找不到,那是命該如此。」徽因的名字通篇沒有提到。 梁啟超顯然認定這問題已不再威脅他的家庭。1923年夏天他和徐志摩常在一起。他們都在南開大學授課,徐志摩教兩個星期的現代英國文學。徐志摩寫詩用的是新的白話體,許多篇都印行了。1923年秋天徐志摩把他的親朋詩友召集到杭州欣賞西湖美景。他的聲譽和影響在增長。1924年他接受了北京大學的教席的聘請。 梁啟超和林長民是北京講師協會的策劃者,這個協會曾主辦了羅素等人的來訪,把外界著名思想家的觀點介紹給中國聽眾,徐志摩很早就積極主張邀請印度著名詩人拉賓德拉那斯·泰戈爾,他在1924年4月12日到上海的碼頭上迎接泰戈爾,作他在華七個星期旅途中的全程陪同,並擔任他的英譯中翻譯。兩位詩人立即成為好朋友。在他們相遇不久,他們在杭州西湖的一條小船上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他們吟詩,討論詩歌一直到天明⑦。4月23日泰戈爾抵達北京,受到梁啟超、林長民、胡適等許多知識界名流的熱烈歡迎。 泰戈爾認為他的訪問象徵著印度和中國古老的宗教聯繫。他是來加強中印兩大國在亞洲精神上的團結一致的,在他看來,這種精神和西方務實主義結合起來,將成為新的世界文明的基礎。他在北京的研究者和知識界中的聽眾數以千計。許多人是因他是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慕名而來的。而他的翻譯、天才詩人徐志摩的吸引力也無疑是一個因素。徐志摩讓徽因在泰戈爾在北京期間充當副翻譯。當泰戈爾在歡迎者和好奇者人群中不時地轉來轉去時,這兩人就成為泰戈爾經常的陪同者。泰戈爾本人的訪問造成的浪漫氣氛籠罩著他們。同他在一起,他們也成了公眾人物。這對出色的青年伴著一個高個子、白頭發的聖者傳為一時佳話⑧。 泰戈爾訪問北京的高潮是5月8日慶祝他六十三歲生日的壽筵。它是由徐志摩新近創立的新月社主辦的,而這個社團又是以泰戈爾的散文詩《新月》命名的,四百位北京最著名的人物出席了宴會。在演說和贈禮結束之後,為客人們上演了泰戈爾用英文寫的劇《吉特拉》。劇中徽因扮演公主,而徐志摩則扮演愛神。 第二天早晨,泰戈爾發表了他準備好的七篇講稿中的第一篇。它在一部分青年聽眾中引發了尖銳的批評。次日他的第二次課遭到顯然是有組織的抗議。當泰戈爾發現在聽眾中散發的傳單把他說成是為精神至上主義辯護而對中國目前的困境無動於衷的反動派時,他非常生氣。 從1923年開始,由人數很少的人所領導的中國左派發起了一場積極反對基督教傳教士的「文化帝國主義」的運動。對於這些辯證唯物主義者來說,泰戈爾簡直是獅穴中的一塊肥肉。他宣佈他的下一次講課就是最後一課,其餘的課將取消。大約有兩千人來聽這最後一課。徐志摩和胡適為詩人作了辯解,但泰戈爾卻說他身心都很疲勞,到西山休養去了,這樣度過了他在中國的最後一周的大部分日子。 5月20日,泰戈爾離開的日子,是一個動感情的告別日。詩人自己可能因為躲開了那些激進的抗議者而松了一口氣,但他對於和徽因離別卻感到遺憾,年輕可愛的她一直不離左右,使他在中國的逗留大為增色。他為她作了一首詩: 天空的蔚藍, 愛上了大地的碧綠, 他們之間的微風歎了聲「哎!」 對徐志摩和徽因來說這次離別有一種特別的辛酸味。徐志摩私下對泰戈爾說他仍然愛著徽因。那老詩人本人曾代為求情,卻沒有使她動心⑨。然而在這最後的幾個星期裡,她和徐志摩卻度過了共同親密照顧他們可尊敬的印度哲人的時光。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著戲劇性和使人興奮的公眾使命,並感知著徐志摩的人格和詩歌為他贏來的突然的聲望。 徽因下個月內就出發到美國去,四年後才回中國。徐志摩陪著泰戈爾到了日本,回到中國以後又卷迸了另一場愛情糾葛。 ⑦. 李歐梵:《浪漫一代》第146頁。」 ⑧. 李歐梵:《浪漫一代》,第146頁。 ⑨. 斯提芬·N·海伊:《亞洲關於東西方的看法:泰戈爾及其批評者在日本、中國和印度》(哈佛大學出版社麻省劍橋1970年版)195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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