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漢生回憶錄第十三章新式整軍(6)

第十三章新式整軍(6)

　　對於我縱開展的訴苦三查，野戰軍前委給予了積極的肯定。彭德懷司令員兼政委在給黨中央《關於1947年冬季整軍運動報告》中，引述了我縱一些連隊和個人的事例，評價說：「l縱隊訴苦與三查運動，做得比較普遍與深入，從上至下，司政供衛各部門到連隊所有人員均無例外地參加了這一運動。」

　　黨中央和野戰軍前委對訴苦三查所作的指示，給了我們巨大的鼓舞，也使我們的認識深化了。如果說前一階段我縱的訴苦三查是自發地搞起來的話，那麼前委擴大會議後，做得就更加自覺了。

　　回到清澗駐地，我們進一步檢查訴苦三查的情況，使之更加普遍、深入地開展起來。

　　同時，我們逐級在部隊中傳達毛主席《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的報告和野戰軍前委的決議，認清解放戰爭勝利發展的有利形勢，明確外線作戰的偉大任務，把訴苦三查運動適時地轉入練兵階段，在全縱隊掀起一個群眾性的大練兵熱潮。

　　指戰員們訴苦訴出了深仇大恨，三查查出了高昂鬥志，學習黨中央、野戰軍前委「向國民黨統治區出擊」的號令鼓起殺敵立功的強烈願望。這三者結合起來就形成了空前高漲的大練兵熱潮。

　　當時正值三九天，冰天雪地，氣候寒冷，每個人心裡卻燃燒著一團火，起床號沒吹就進了訓練場，熄燈號吹過了還不回來，有病的也不停練。連隊幹部不斷向我們發「牢騷」說：「以前是從屋裡催促到操場，現在從操場往屋里拉；以前是下命令練兵，現在下命令休息。拉都拉不回來，下命令也不管用！」

　　我縱358旅、獨1旅的練兵是有傳統的。早在1943年駐防陝甘寧邊區時，部隊中就開展過轟轟烈烈的練兵運動，湧現出眾多「朱德射擊手」、「賀龍投彈手」，358旅創造的「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的練兵經驗被中央軍委、毛主席批轉全軍推廣。這一次358旅又創造了訴苦三查的經驗，為我軍群眾性思想政治工作再做貢獻。部隊發揚老傳統，注入新經驗，帶著階級仇恨練兵，越練勁越足。

　　在大練兵中，基層指戰員著重訓練進攻作戰的各種技術、戰術，縱隊和旅團幹部著重學習毛主席提出的十大軍事原則，總結以往經驗，提高指揮能力。整個縱隊的軍政素質大大提高，求戰情緒空前高潮。

　　各單位紛紛召開動員會、誓師會，踴躍請戰，許多人刺破手指寫了血書，714團2營6連的請戰書上寫著全連有多少親人被逼死，多少人被捆打，多少人被抓壯丁，多少人坐過國民黨官府的牢房。部隊中到處迴響著這樣的口號：「血債要由血來還，消滅蔣軍報仇冤！」

　　一些連隊為死難的親人和犧牲的烈士舉行「公祭大會」，進行「靈前宣誓」。練兵場上搭起靈台，掛起挽聯，擺上兩塊大靈牌，上書：「舊社會折磨死的爹娘兄弟姊妹之靈位」、「為人民翻身事業而犧牲的烈士之英靈」。在這兩塊大靈牌下，擺上個人做的小靈牌，有祭父母兄弟的、有祭戰友同志的。同志們流著熱淚祭奠，高舉鐵拳宣誓。

　　有的同志面對親人靈牌哭著說：「你們死得太可憐了。現在我們手裡有了槍桿子，我要為你們報仇！」

　　有的跪在親人靈牌前，說：「你們死了以後，我被蔣介石抓了兵，打咱窮人的隊伍。今天我已明白了，我有罪，向你們請罪。現在我到了人民軍隊裡，我要為你們立功！」

　　有的祭罷親人，轉身向全連敬個禮，說：「我要求同志們幫我報仇！」全連同志則一齊高呼為某某的親人報仇。

　　家在蔣管區的同志表示：「打回老家去，消滅地主老財，消滅蔣介石！」來自解放區的同志表示：「打到蔣管區去，幫助那裡的窮人翻身，不消滅蔣介石不回家！」各單位紛紛向縱隊提出：「我們要求上級趕快下令打出去。早打出去一天，蔣管區的窮人就早翻身一天，少受一天罪。」

　　1948年春節前後，我縱各團相繼召開了全體軍人大會，為轉戰陝北以來的戰鬥功臣隆重慶功，為出擊蔣管區誓師。各單位爭著要求「打頭陣，立第一功！」戰士們自動聯名給各級首長寫信求戰，很多戰士還直接寫信給毛主席、朱總司令和彭總表達自己的決心。

　　我們一面把部隊的求戰情緒報告給野戰軍前委和中央領導，一面引導部隊深入討論：怎樣才能完成打到蔣管區去的任務，怎樣才能打勝仗？

　　全縱隊從上到下、從單位到個人進一步學習新區政策，普遍制訂殺敵立功計劃和公約，加緊戰前練兵，保證完成黨中央、野戰軍前委賦予我們的戰鬥任務，為即將開始的外線進攻做好了充分的思想、組織、戰術、技術等各方面準備。

　　§新的啟示

　　歷史已經證明，用訴苦和三查方法進行的新式整軍運動，是一次偉大的群眾性思想教育運動，是我軍政治工作和民主生活的重要發展。

　　它極大地提高了廣大指戰員的政治覺悟，使之自覺地擔負起「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的歷史任務；它出色地解決了解放兵的消化、改造問題，使之從被迫替國民黨反動派賣命的炮灰迅速轉變成自覺為人民解放而戰的人民戰士；

　　它全面增強了軍內軍外的團結，使子弟兵與解放兵、老戰士與新戰士以及官兵之間、軍政之間、軍民之間原來存在的某些隔閡，被階級友愛代替了；

　　它空前地激發了廣大指戰員殺敵立功的熱情，使之掀起了大練兵的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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