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漢生回憶錄第十三章新式整軍(5)

第十三章新式整軍(5)

　　在各級黨組織的統一領導和帶動下，戰士們打掉顧慮，對幹部中存在的問題大膽批評。被軍人大會面對面批評的有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和旅、縱機關的科長、部長，他們受到很大的觸動和教育。各級幹部尤其是軍政主官也都主動進行檢查，認真聽取來自部下的批評。

　　三查中縱隊黨委部署了對黨支部和黨員的檢查。檢查黨支部的領導是否堅強有力？黨員的入黨動機是否端正？與群眾的聯繫是否緊密？在戰鬥和工作中是否起到了帶頭作用？在黨內自查的同時，公佈黨支部和黨員名單發動群眾一條一條、一個一個地進行評議。支部認真聽取群眾意見，改進工作，並對每個黨員作出結論。對群眾意見強烈、確實不合格的分子，根據群眾評議和支部會議討論決定，報上級黨委批准後清除出黨。

　　三查比較過去的整風、整訓，開展得更加普遍。過去整風主要是黨內和幹部，整訓則主要是戰士和基層。這次不同了，不論黨內黨外、幹部戰士、連隊機關、前方後方、男的女的、子弟兵解放兵、老同志新同志，人人都來檢查。

　　對查出的有問題的人和事，我們按照黨的一貫政策，思想批評從嚴，組織處理從寬，著重于端正思想、改進工作、轉變作風。同時在組織處理上區別不同情況，縱隊黨委做出決定：對確實的特務和有組織的反革命分子，交保衛部門處理；對混人我軍且不適合留隊的投機分子堅決清洗；對地主出身，過去表現不好，現在對土地改革仍不轉變態度的人，調離工作繼續學習和教育；對雖然是地主出身但經過嚴格考驗，一貫表現好的人，仍繼續原來的工作。

　　三查不僅僅是查問題，不是一味地查出多少問題、多少壞人壞事就算完事，而是通過「查」這個手段來起到全面提高部隊戰鬥力的積極作用。

　　在三查後期，各單位普遍召開了「團結進步大會」，促團結，促進步，鼓鬥志。同時，在連隊開展推薦幹部、推薦黨員的工作。由士兵群眾推薦那些在訴苦三查中湧現出來的積極分子，並且一貫表現出色、有較高政治覺悟、有較強組織指揮能力的同志擔任幹部，由支部討論提出任職建議，再由旅、縱黨委批准後正式任命。推薦黨員則採取自己申請和群眾推薦相結合的方式，經支部大會討論通過後報上級黨委批准。

　　從群眾中推薦出來的新幹部、新黨員，覺悟高，鬥志強，有威信，能打仗。推薦工作使我縱因戰鬥減員而嚴重缺額的基層幹部隊伍和黨組織得到迅速的大量的補充，使幹部、黨員普遍受到一次民主評議，也使各級黨組織又多了一條考察與選拔幹部、吸收黨員的有效途徑。

　　§大練兵

　　1948年1月，正當三查進行中間，西北野戰軍在黨中央駐地米脂縣楊家溝召開有團以上幹部參加的首次前委擴大會議，賀炳炎和我帶領各旅團的軍政主官從清澗趕到楊家溝參加會議。

　　在這之前，黨中央於1947年12月問在楊家溝召開了會議。野戰軍前委擴大會議就是根據中央12月會議精神並在中央領導同志直接指導下召開的。會上傳達、學習了毛主席在中央會議上作的報告《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毛主席在報告中再次提出「中國人民的革命戰爭，現在已達到了一個轉折點」的著名論斷，並進一步揭示「這是蔣介石的二十年反革命統治由發展到消滅的轉折點」。毛主席還總結解放戰爭一年半來的作戰經驗，提出了著名的「十大軍事原則」。

　　前委擴大會議上，周恩來副主席給我們作了關於全國戰爭形勢的報告，任粥時同志作了關於土地改革中的幾個問題的報告。前委書記彭德懷做了《關於陝北九個月作戰的基本總結》，總結了西北野戰軍從延安保衛戰到二打榆林、從內線防禦到內線進攻作戰的經驗教訓。

　　前委擴大會議圍繞這幾個報告進行了熱烈的討論，提出了西北野戰軍將由內線作戰轉入外線作戰、打到蔣管區的兩個基本任務：一是大量消滅敵人，二是建立根據地，並規定了我軍在新區的各項政策。

　　會議期間，前委組織交流了各縱各旅冬季整訓的情況。358旅政治委員余秋裡彙報了該旅訴苦三查的典型經驗，獨1旅副政治委員顏金生彙報了該旅從解決剝削關係人手進行階級教育的經驗，我代表縱隊黨委彙報了1縱開展訴苦三查的基本情況。

　　我首先彙報了整訓開始前部隊存在的問題：階級意識比較模糊，階級立場不對頭，戰鬥意志不強，縱隊領導上的官僚主義等等。接著彙報了我們是如何從訴苦、挖窮根入手開展階級教育的，如何經過醞釀、座談發動群眾掀起訴苦高潮的；彙報了在討論剝削與被剝削關係中出現的各種爭論、正反兩方面的意見；彙報了是如何進行三查的，以及檢查出來的壞人壞事；彙報了部隊正在出現的新氣象、新面貌。

　　毛主席、周副主席興致勃勃地聽取了我們的彙報，不時地插話，詢問詳細情況，熱情肯定訴苦三查的做法，對有關問題作了指示。

　　當聽到占連隊成分80％的解放兵階級覺悟大大提高時，毛主席高興地說：我們從中央蘇區起，就想找到一個教409育俘虜兵的好形式，這次訴苦三查的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毛主席還

　　把餘秋裡找去專門聽了358旅的情況彙報，又在獨1旅政治部《關於9天階級教育主要經驗總結》的報告上批示：「此件很好。」

　　周恩來副主席肯定說：「放手發動群眾、高度發揚民主的訴苦三查運動是有成績的，是整軍與土改結合起來的一種群眾性的政治工作，應該受到稱讚。」同時，他又以一貫嚴謹的態度把彙報中沒有完全解決好的一些問題提出來，讓大家深入討論，提醒我們「要看到好的一面，也要研究不好的一面」。前委擴大會議決定在今後的外線進攻作戰中，「我軍政治工作必須採用新方式」，「發動解放兵自動訴苦，子弟兵講過去痛苦及翻身情形，老戰士講人民解放軍為什麼打仗、為誰打仗、為什麼要遵守群眾紀律，反復展開討論，有計劃地經常社會調查，做群眾工作，分析階級（搞通剝削關係），這些都是士兵群眾提高階級覺悟、自己教育自己的最好辦法。」「此次訴苦與三查運動，得到了不少的收穫。……今後各縱隊，均應繼續普及與深入這一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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