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漢生回憶錄第十一章重返晉綏(4)

第十一章重返晉綏(4)

　　§晉北戰役

　　1946年6月，晉綏軍區根據中央軍委指示，決定組織晉北戰役，向蠶食、進犯解放區的閻錫山軍進行反擊。這時，由358旅、獨立第1、2、3旅組成的晉綏野戰軍正在北線的綏東地區防備傅作義部隊的進攻，獨4旅正在南線的呂梁地區對閻軍防禦作戰，晉北僅有幾個地方團。晉綏軍區首長向軍委提議從綏東和晉察冀各抽一個旅，共同完成晉北戰役任務；同時組建晉北野戰軍司令部，擔負前線指揮。

　　6月下旬，在興縣蔡家崖成立了晉北野司。晉綏軍區副司令員周士第任晉北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賀炳炎、我、王紹南分別擔任副司令員、副政治委員、參謀長，楊尚高任政治部主任，抗大七分校校部作為野司機關。我們晉北野司的同志決心堅決貫徹軍委意圖，在晉綏軍區首長指揮下，以正義的自衛戰爭粉碎反共反人民的內戰，解放晉北，橫掃敵軍！

　　晉北戰役由攻取朔縣、甯武揭開戰幕。

　　獨2旅36團和一個地方團於6月16日晚突襲朔縣，全殲守敵1200餘名，接著乘勝南下，於6月29、30日再克甯武。7月1日，周士第司令員、賀炳炎副司令員率晉北野司進入甯武，而後指揮從綏東全部趕來的獨2旅以及幾個地方團向崞縣挺進。

　　兩天后，我從興縣經岢嵐、五寨、神池、甯武趕往崞縣。對這段路，我並不陌生。抗戰初期我們首先從這裡開始對日作戰，今天我們又從這裡開始解放戰爭。

　　我騎馬走到神池時正值中午，又饑又渴，跑遍全城卻連一碗面也買不到，想不到竟窮到這種地步。望著飽經戰亂的大地，一種解放人民於水火的責任感催促著我，我顧不得饑渴，快馬加鞭趕到攻崞前線。

　　為了打好下一仗，我們認真總結朔、寧戰鬥的經驗教訓：在前一階段，我軍以一個主力團加一個地方團，連克朔、寧兩城，截斷了晉北閻軍戰爭體系的中間一環，獲得初戰勝利；但在首克朔縣時發生了擅自沒收工商企業、違反政策紀律的問題。為此，晉綏軍區首長給晉北野司發來《對攻朔部隊違犯紀律之訓令》。

　　遵照訓令，我們派攻朔部隊協同地方政府組成工作團，返回朔縣調查違紀情況，逐戶道歉、賠償，並在所有部隊和全體指戰員中進行深刻的檢討，進行政策紀律和人民軍隊思想的教育。牢固樹立起這樣一個觀念：今後隨著晉北戰役和解放戰爭的發展，隨著解放區的擴大，我們必須更加注意以我黨我軍的正確政策和優良紀律去爭取群眾，瓦解敵人，開展工作，人民的城市、人民的財產絕不允許有絲毫的損害，必須加倍地愛惜和保護！

　　經過總結、整頓，晉北野戰軍以更加飽滿的鬥志，繼續執行戰役第二階段攻打崞縣、忻州的任務。

　　這期間，晉察冀軍區派來參戰的第11旅由陳仿仁旅長、王再興政委率領，自西向東打來，7月3日解放繁峙城，5日解放代縣城，10日後抵崞縣附近，與野司接上聯繫，為晉北戰役增加了一支勁旅，我們考慮到11旅剛剛趕來，決定由獨2旅攻城，11旅作預備隊，地方團破擊鐵路。

　　崞縣城座落在忻州平川上的崞陽鎮，是閻軍的戰略支點，駐有40師2團、崞縣「愛鄉團」和剛竄來的代縣「愛鄉團」，共2270人。城四面為三丈六尺高的城牆，外圍有深寬一丈五尺的護城壕和11個護城碉堡，城牆突出部構築了機槍掩體和碉堡，垛口下挖出一排排射擊孔，城上城下都設置了大量滾雷、吊雷、拉雷、踏雷。

　　為了杜絕朔縣違紀現象的再次發生，我們自上而下地逐級進行政治動員和政策教育，頒佈了嚴格的人城紀律。

　　攻城準備中，獨2旅推廣了36團戰士張八的爆破經驗，張八在攻朔戰鬥中連破兩道城門，自己卻毫髮未傷，表現出驚人的勇氣和技巧。我們把張八的事蹟轉報晉綏軍區，請求授予爆破英雄稱號，在部隊中開展學習張八同志、爭當英雄爆破手的活動。

　　7月11日晚，獨2旅掃清外圍碉堡後轉入攻城。各團把為數不多的火炮和輕重機槍、擲彈筒集中抵近至距敵300米至700米內，一齊開火，形成瞬間火力優勢，打得敵人無法抬頭。與此同時，掃雷組剪斷拉雷線，引爆地雷；梯子組把長梯架在外壕，掛上城頭；爆破組、突擊隊相繼撲到城下。

　　 36團由張八帶領數個爆破組僅用10多分鐘就把北門兩道城門炸開，部隊突入城內，奪取了北門、東門。17團在3分鐘內躍進、過壕、攀城而上，奪取了西門鼓樓。21團在先期入城部隊的協同下，也從西門南段登城，並堵擊南關逃敵。到次日淩晨，守敵大部被殲，少數逃敵也被11旅警戒部隊和獨2旅偵察隊消滅，全殲敵人2200餘名，光俘虜就抓了800多，繳獲甚豐，而我軍僅傷亡71人。

　　蟀縣打開後，獨2旅按照野司戰前部署擔負城防，迅速穩定社會秩序。

　　由野司和獨2旅共同組成的物資管理委員會統一清理物資，妥善保護工商企業和群眾利益。我軍紀律嚴明，秋毫無犯，所有倉庫、商店、學校、教堂、公共機關和民房都受到良好保護，各家店鋪照常開門營業，老百姓湧上街頭歡慶解放，主動燒水做飯騰房子，慰勞我軍。

　　周士第、賀炳炎和我聯名發電報把攻崞情況向晉綏軍區首長作了報告。賀龍司令員、李井泉政委、陳漫遠參謀長向軍委轉報《攻崞城部隊紀律均良好》，隨後把戰鬥經過報告軍委。毛主席擬寫了軍委指示電，肯定「攻崞經驗甚好」，通報其它地區作為攻城參考。

　　崞縣解放次日，晉北野戰軍以11旅為先頭繼續向南面的原平、忻口兩個敵軍支點挺進。

　　據野司繳獲崞縣守敵一封給閻錫山的意見書稱：「我作戰無援軍，形成孤軍作戰，易被各個殲滅」。這封意見書還沒發出就連撰寫人一起落入我軍手中。這時，閻錫山也意識到原部署的缺陷，於是變「分兵把守支點」為「集中固守要點」，急令原平、忻口、五台、定襄、河邊等處守軍不戰而退，向忻州收縮。

　　我軍冒著連日大雨，涉過漲水的陽武河，進佔原平、忻口，繼向忻州挺進。位於同蒲路東的晉察冀2分區部隊也相繼收復定襄、五台兩城及閻錫山的老家河邊村，2分區司令員曾美率一個團趕來參加攻忻戰鬥。

　　忻州堪稱太原的「北大門」，是敵關南區總指揮部所在地。我晉北野戰軍兵臨忻州，威逼太原，令閻錫山坐臥不安。據野司情報偵獲，閻錫山於7月15日派第7集團軍司令趙承綬從太原趕到忻州，安撫守軍。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