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漢生回憶錄第十一章重返晉綏

第十一章重返晉綏(1)

　　抗日戰爭勝利後，中國面臨著兩種命運、兩個前途的選擇。

　　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國民黨反動政府把反革命內戰的陰雲壓向中國人民頭上，企圖重建其獨裁統治，將中國仍舊引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的黑暗道路。在這個重大的歷史關頭，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為反對內戰和獨裁，爭取和平與民主，進行了包括和平談判在內的一系列巨大努力。當國民黨反動派撕毀停戰協定、悍然發動全面內戰之際，我黨領導解放區軍民被迫進行了堅決的自衛戰爭，以粉碎反動派的軍事進攻。

　　在抗戰勝利後的一年之中，我由地處中原的江漢解放區，調至北平軍事調處執行部，爾後又返回晉綏解放區參加自衛作戰。其間經歷的正是當時中國兩種命運、兩個前途的搏鬥。

　　§江漢解放區

　　1945年8月，日本投降的消息剛剛傳出，蔣介石就打著「收復失地」、「受降」的旗號，搶奪抗戰勝利果實，向我黨領導的敵後解放區大舉壓迫。首當其衝的就是地處中原的鄂豫邊區。黨中央及時指示新四軍5師：迅速集中力量，準備對付即將到來的內戰危險！

　　根據中央指示，5師決定組建一個野戰縱隊和江漢、鄂東兩個二級軍區。師首長命令襄南3分區司令員賀炳炎擔任江漢軍區司令員，襄北5分區政治

　　委員鄭紹文任軍區政治委員，5分區司令員羅厚福任軍區副司令員，我由3分區政治委員任軍區副政治委員，3分區副司令員王紹南任軍區參謀長，5分區政治部主任侯政任軍區政治部主任。接到五師首長電今後，我把襄南地委書記和軍分區政委的工作移交給原組織部長吳雲鵬同志。我和賀炳炎、王紹南等帶領一批幹部和主力團隊北渡襄河，與羅厚福、鄭紹文、侯政等同志一起組建江漢軍區。

　　江漢軍區下轄襄南、襄北、鄂中三個軍分區和一個獨立旅，該旅由原襄南分區兩個團和襄北遊擊武裝組建的一個新團集中整編而成，共三個團、一個警衛營，作為軍區直接指揮的機動力量，江漢軍區首長兼任獨立旅首長。我們一面將部隊集中整編，一面進行軍事、政治訓練，作好反內戰的準備。江漢軍區位於中原腹地，正當水陸交通的要衝，南扼長江，東與鄂東軍

　　區挾制平漢鐵路並形成對武漢三鎮的戰略包圍，因此成為國民黨政府軍全力爭奪的前沿。從日本投降之日到國共重慶談判期間，國民黨的大批部隊下山摘桃子，從四川、貴州、雲南的大後方沿長江源源不斷地湧入我們這個地區，搶佔了武漢三鎮，又沿平漢鐵路源源不斷地向北湧去，搶奪地盤，進攻解放區。

　　看到這個情況，許多同志忿忿不平，紛紛提出：「抗戰期間，日本侵略者來了，他們跑了；現在日本侵略者打跑了，他們卻來了，來摘桃子、打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打？」

　　「毛主席為什麼要去跟蔣介石談判，會有什麼結果嗎？」

　　特別是一些紅軍幹部對抗戰前夕「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張學良、楊虎城的命運記憶猶新，擔心：「蔣介石會不會故伎重演，會不會扣住毛主席、周副主席？」

　　這些問題不光下面的幹部戰士有，我們軍區領導同志也很不理解。好在黨中央及時向黨發出《關於同國民黨進行和平談判的通知》，我們反復學習中央精神，搞清楚：談判也是鬥爭，是一種針鋒相對的鬥爭，毛主席去重慶談判是去揭露蔣介石假和談真內戰的陰謀，為了爭取和平、制止內戰！從而使每個同志都懂得和平談判的必要性。

　　同時也有少數同志對國共和平談判抱有過高的希望，產生不切實際的和平幻想，以為國共雙方一坐下來談，蔣介石就不會再來打我們了。對此黨中央也早有分析，告誡全黨保持高度警惕。

　　中央的通知特別指出：

　　「在廣東、湖南、湖北、河南等省的我黨力量比華北、江淮所處地位較為困難，中央對於這些地方的同志深為關懷。」

　　「這些地方的同志必須獨立地分析環境，解決問題，衝破困難，獲得生存和發展。待到國民黨對你們無可奈何的時候，可能在兩黨談判被迫承認你們的力量，而允許作出有利於雙方的處置。但是你們絕對不要依靠談判，絕對不要希望國民黨發善心，它是不會發善心的。必須依靠自己手裡的力量，行動指導上的正確，黨內兄弟一樣的團結和對人民有良好的關係。」

　　我們學習中央指示，教育幹部和部隊認清：從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國民黨反動派的本質來看，它是一貫反共反人民的，這個本質是不會改變的；從我們長期以來同國民黨打仗與合作的經驗來看，它在每一次獲取革命勝利果實之後總是一巴掌把幫助過它的共產黨人和革命人民打入內戰的血海；此外，從我們所處的戰略位置來看，江漢解放區位於武漢的臥榻之側、過道之間，對我們這個地方蔣介石是勢在必奪的，中原之戰絕難避免。

　　在重慶談判的那段日子裡，我們時刻關注著毛主席、周副主席談判的消息，一方面通過形勢教育、階級教育，在思想上保持高度的警惕；一方面抓緊部隊的整編、訓練，隨時準備抗擊國民黨軍的進犯。

　　10月10日，國共雙方代表簽訂了會談紀要，即「雙十協定」。我們為我黨取得的會談成果、為毛主席安全返回延安感到高興，同時也為國民黨政府頑固地拒絕承認人民軍隊和解放區的合法地位感到憤慨，許多同志對我黨主動讓出湖北、湖南、廣東等八個南方解放區感到難以接受。

　　根據黨中央「向北發展、向南防禦」的戰略決策和上級命令，我們首先撤出長江南邊的石首、公安、華容三縣。江南中心縣委書記梁誠、副書記李秉范、挺進支隊隊長鄭懷遠率領「石公華」地區黨政幹部和部隊撤到江北，梁誠率江南指揮部、挺進支隊編入江漢軍區獨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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