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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至尊(3)


  事實上,從獲得諾貝爾獎的學者教授到販夫走卒,從達官貴人到平民百姓,從黃土高原到美利堅,從老人到孩童,各個階層各個地方,都有金庸迷。金庸是中國人(華人)的金庸。本世紀以來,有哪一個中國作家能獲得如此廣泛的接受?有哪些作品能寫得這般雅俗共賞呢?

  金耀基教授說:「我相信,能把中國過去的小說、文學材料,運用這樣自如者,查先生是沒有人比得上的。」

  倪匡則更是熱情洋溢地讚歎:「一遍又一遍看金庸小說,每看一遍,都擊桌驚歎,歎為觀止。」「金庸的小說,總評語是『古今中外』『空前絕後』。」

  五十年代以來直到七十年代中期,金庸的小說風靡港澳和海外,但在大陸和臺灣的中國人,卻幾乎不知道他的名字,即使知道,也只是得自地下渠道。

  金庸在《鹿鼎記》的前面,痛斥「文字獄」的專橫與暴虐。這種中國歷史上古已有之的心態,蘊含著統治者對於文化和知以的仇視,對於自由人格的恐懼,歸根結底,是愚民政策的一種表現。大陸的十年浩劫,將此種「傳統」發揮到極致。而在臺灣,相同的思維方式也在各項文化政策中隱約可見。

  一直到1979年9月之前,金庸的小說在臺灣,仍列在「查禁」之列。實際上,從七十年代開始,金庸小說已通過各種非正式渠道流入寶島,贏得了許多人的喜愛。遠景出版社發行人沈登恩先生回憶:

  記得1975年初,我剛辦遠景不久,朋友從香港來,送了我一套舊版的金庸小說《射雕英雄傳》。那個時候,我的工作不像現在這樣忙碌,每天好整以暇,有的是時間,不到一天一夜,我就把《射雕》看完,整個腦海中都是洪七公、郭靖、黃藥師、黃蓉、周伯通、歐陽鋒……的影子。

  當時心中有個疑問:「怎麼世上有這麼好看的小說,臺灣竟然沒有出版?」

  * * *

  沈登恩找出「查禁目錄」,才知道金庸的小說全在查禁之列。但幾乎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查禁,反正「上頭」是這樣規定的。也許查禁官本人就愛讀金庸小說,但他只能照章辦事,毫無辦法,「上頭」的規定動不得。至於「上頭」是誰,又是模糊不清的,反正有這麼一個「上頭」,他的指示必須執行,如此而已。

  據說,蔣經國在任行政院長時,曾在一次年末記者遊園會中,與海外學人歷數《射雕英雄傳》中的英豪。嚴家淦(曾作過國民黨的總統),也派侍衛到出版社找《射雕英雄傳》來看。孫科在生病時,念念不忘的是金庸的武俠小說。連國民黨的新聞局局長宋楚瑜私底下也向沈登恩借閱《射雕英雄傳》。儘管如此,金庸的書仍莫名其妙地被查禁。

  1977年左右,沈登恩向國民黨當局提出應當解禁金庸作品。幾經周折,終於在1979年9月,沈先生得到一紙公文,說明「金庸的小說尚未發現不妥之處」,同意遠景出版社在臺灣出版金庸的小說。從此,臺灣出現了金庸熱。

  臺灣兩大報紙《中國時報》與《聯合報》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還看沈登恩的回憶:

  我曾經向張作錦先生(時任聯合報總編輯)承諾過,有朝一日金庸小說解禁時優先通知他。因此,在1979年9月6日那天,張先生在電話中獲知解禁的事時,十分興奮,要我立刻到聯合報一趟。我們在編輯部討論了很久,並與香港的查先生通長途電話,決定讓《連城訣》先行見報,和臺灣讀者正式見面。

  次日,也就是9月7日,《連城訣》在聯合報刊出的第一天,上午10點鐘不到,高信疆(時報副刊總編輯)就氣急敗壞地出現在遠景的編輯部。他說,輸掉金庸這場仗,余紀忠先生一定會炒他的魷魚,要我把金庸小說全部讓給《人間副刊》連載,軟硬兼施,幾乎要綁架我。信疆兄和我一樣,都是好勝心極強的人,我們是老朋友了,我沒有理由拒絕他。何況,能夠使金庸的小說多讓一些讀者看到,正是我爭取解禁金庸作品的最大目的,因此立刻就答應了。信疆兄的臉上才開始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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