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二十世紀中國著名女作家傳 | 上頁 下頁 |
陳敬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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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春,她與友人王辛迪、曹辛之等共同發起創編《中國新詩》月刊,為了避免向反動當局登記,一直用的是叢刊名義,實際上每月出版。與此同時,還編了一套「森林詩叢」,已出版數冊。同年底,《詩刊》、《詩叢》、《星群》和森林出版社,何時遭到國民黨特務的搗毀和查封。 在文學翻譯方面,除了翻譯奧地利詩人黑爾克、比利時詩人凡爾哈侖及法國詩人波特萊爾等人的作品外,還于1947年翻譯了《安徒生童話集》(六冊,上海三聯書店出版)和蘇聯普裡希文的中篇童話《太陽的寶庫》(上海三聯書店出版)。1948年翻譯出版了雨果的長篇小說《巴黎聖母院》(上海駱駝書店出版)。 這一時期,她以鮮明、獨特的創作個性,出現在四十年代的詩壇上。她關於新詩的主張,集中體現在她的創作實踐中。她主張濤要寫得含蓄些,多一些聯想;詩應當以鮮活的,形象化的語言去感染讀者,而不是用乾巴巴的空洞的叫嚷去向讀者說教。 《交響集》共收她的短詩57首,為1946年2月至1947年11月的作品,全部作品反映了新舊時代在詩人內心中的搏鬥和交響。從《播種》、《鬥士·英雄——悼聞一多先生》、《渡河者》、《過程》、《從灰塵中望出去》、《無淚篇》等詩中,我們不時地感到更加悲壯的氣氛,以及新的生命力在詩人心中不斷地跳躍和升騰。 詩人雖然在生活上經歷過不少挫折,但她沒有消沉,更沒有頹廢,而是跟隨著時代的潮流努力向上、向前,這是難能可貴的。正如她自己所說: 無論在怎樣的悲劇中,總還有一條通到希望的路。有希望, 才有快樂,才有力量。 我們無時不在希望著像一個蟬蟲一樣,完全從舊的皮囊中 蛻化。 她不滿足於現狀,即使在最艱難的日子裡,她仍然勉勵自己。1946年,作家到了陌生的上海以後,面臨著露宿街頭的困境。後經朋友幫助,總算在一家電影院頂樓上找到了臨時住處。為此,她寫了散文《遷居》。 鳥兒有了窠了,流浪人有了家了。 「窠』和「家」,多麼沒有出息的名詞,多麼不上進的意識!翅 膀不夠硬的鳥兒,才需要窠,腳步不夠堅定的人才要求家。 一方面在舊的墳墓裡掙扎。一方面在新的土地上茁長。 詩人真誠地向讀者袒露了她的心胸,但聲音是委婉、曲析的。讀者「煞費思索地跟著她奔馳,有時還使人不能不掃興地半途而廢。」我想,這大概就是她的作品在四十年代引起爭論的原因吧!她在《談我的詩和譯詩》一文中寫道:「我的詩裡面,抒情成分多,纖細,不夠有力;但說我的詩完全脫離現實,卻不儘然義作家對自己作品的看法,是清醒和冷靜的。 從闊別文壇到重新唱歌 1948年秋,她與蔣天佐一起離開上海,奔赴北方解放區,等輾轉到達香港時,航路已經不通,便在九龍的荔枝角村暫住幾個月。其間,曾到達德學院參加文藝座談,到淺水灣憑弔蕭紅墓。1949年3月來北京,不久,她進入河北老區正定縣華北大學分校,同年底到北京最高人民檢察署工作。1956年調《譯文》雜誌(後改為《世界文學》)任組長。1965年又調至《人民文學》編輯部。 建國以來,由於工作繁忙,文學創作基本中斷。直到1978年近30年中,她只發表過兩首詩。但工作之余,她翻譯了不少外國文學作品。1950年至1951年,在《解放軍文藝》上發表的較多,被該刊聘為特約撰稿人。1952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她的譯作——伏契克的《絞刑架下的報告》,印數達百余萬冊,該書是作家根據法譯本轉譯的,參照了俄譯本及英譯本,並由馮至根據德文譯本作過校訂,是一本深受讀者歡迎和喜愛的書。1956年該社又出版了她譯的蘇聯波列伏依的短篇集《一把沃土》,1958年出版了她和鄒荻帆合譯的巴基斯坦詩人伊克巴爾的詩選。此外,她還譯過一些零星的詩文,散見於《世界文學》及其他報刊。 歲月催人老,當她又重新握起那支生銹的筆,放聲歌唱時,轉眼已是1978年春天了。多年來,她獨自帶著孩子,並經受著疾病的折磨,已是白髮斑斑的老人了。但春天和未來在向她招手,她的心又活了起來。那幾年,她寫了百餘首詩,編選了《陳敬容選集》、《九葉集》(九詩人合集)、《遠帆集》和《老去的是時間》等詩集或詩與散文合集。 她近年來寫作的詩,其基調,依然是不知疲倦地對光明和真善美的歌唱,對春天——未來的呼喚。她說: 詩人的頌歌永遠只能唱給真善美,或代表真善美的人和事; 詩人的指責永遠只能針對假惡醜,或代表假惡醜的人和事。 經過了幾十年的磨練,詩人不僅保留了四十年代的創作風格,而且更加淳厚、濃郁。發表在香港《八方》雜誌上的抒情詩《致白丁香》便是一篇成功之作。 白丁香我獨愛你明淨的 瑩白,有如閃電的思維; 別問今後還會有多少 風雨雷電,和無情的秋冬 帶著凋零在後面緊追—— 到來年啊,依舊有東風 還給你綠葉,還給你飛燕; 凡是時間從你奪取的, 另一個春天全都要為你召回。 陳敬容善於在絢麗、透明的自然情景中,抒寫自己的感情和智慧,從外景觸發內感,凝練而有力,火爆式的快速反應。 有了文藝的春天,有了「雙百」方針的復蘇,才有陳敬容的再生。她在《陳敬容選集》序言中寫道:「雙百方針在我心中首先喚醒的是詩的精靈。」 「老去的是時間」,詩人的心是永遠不會衰老的。陳敬容生前在創作大量詩歌的同時,還負責《詩刊》的外國詩歌介紹工作,同時擔任魯迅文學院詩歌創作輔導教師,幫助和指導了許多年輕的詩人和翻譯工作者。陳敬容不僅是一位詩人,還是一位不計報酬、默默奉獻的中國知識分子的楷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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