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二十世紀中國著名女作家傳 | 上頁 下頁 |
羅洪(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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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上海發生了日本帝國主義殺害工人顧正紅的五卅慘案,這一暴行激怒了全國人民:工人罷工,學生罷課,商人罷市,一致支援上海工人階級的鬥爭。當時蘇州女子師範(那時已改名為蘇州女中)是一所管理嚴格的學校,學生每學期只能出校三次。但是,席捲全國的風暴使這所死水般的學校也掀起了巨浪。發動罷課、募捐,她是一位積極分子。她們挨家串戶宣傳,要大家支持工人罷工,反對帝國主義。整整三天,她講話講得嗓音啞了,走路走得腿骨疼了,但心情異常振奮,她覺得這是在維護受人欺淩的母親,在為祖國而戰。後來,她們班級,又發起了義演,準備演出田漢的著名話劇《咖啡店之一夜》。全班同學誰也沒有演出經驗,也不知如何排練。但大家熱情高漲,推選演員,竟把她選為主角。她不示弱,全力以赴,果真演出了水平,獲得好評。就這樣,這所沉寂的學校,在時代的急流裡頓然活躍起來。 羅洪,一個愛國主義者,她的中學時代是在軍閥混戰、帝國主義不斷挑釁中度過的。天真,經過現實生活的錘煉,變得成熟了,她帶著對舊社會的不滿,進入了文學界。 1929年中學畢業後,她回家鄉當了兩年教師。第二年,她便開始寫作。處女作是隨筆《在無聊的時候》(1930年5月16日刊於《真善美》第六卷第一號),第一篇小說《不等邊》於1930年9月10日在《真美善》雜誌發表,同年11月1日,第二篇小說《校長女士》(發表在《婦女雜誌》上)是她觀察了一位校長頗有典型的性格、行動後寫出的,由於細節加工不夠,真人的影子較濃。小說發表後,一方面感到高興,一方面又怕校長報復她。結果,那位校長見了她總是笑,一反常態。其實,那篇小說雖然也有點批評,卻沒什麼刻薄的嘲諷,因此校長對她也沒有什麼惡感,這樣她才放了心。 處女作發表後,她仔細考慮了生活與創作的關係、如何進行藝術構思等問題,並用自己第一次創作的感受,去印證那些把人物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的名著,這樣,她開始了寫作生涯。為了保證有充裕的寫作時間,她辭去學校工作,到蘇州當家庭教師,為一個初中學生補習功課。這時,她認識了蘇州東吳大學學生——作家、文學翻譯家朱雯(1911.10.12—1994.10.7)。朱雯是一個有才華的文學的青年,他從事詩歌和小說創作,已經出版了一個短篇小說集《現代作家》。那時朱雯在編輯文藝刊物《白華》,當時的知名人士鄭伯奇、綠漪(蘇雪林)、趙景深、嚴良才、汪錫鵬也都撰稿支持《白華》。 1931年春天,巴金到蘇州,她和朱雯一同去看他。羅洪對巴金剛在《小說月刊》上連載的長篇小說《滅亡》很感興趣。她覺得《滅亡》是巴金運用自己特有的表現方法來表達的,很想看看巴金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跟巴金一起的還有研究歷史的楊人(木便)。當時巴金只有二十七歲,比較沉默,但待人熱情而誠懇,他正創作《激流三部曲》的第一部《家》。這一年她與朱雯(王墳)合出了書信集《從文學到戀愛》(文華美術圖書印刷公司)。 那時,朱雯愛讀沈從文的小說,且經常得到這位來自湘西、當過兵的作家,用自己的創作實踐指點青年進行創作的長信,每每讀了沈從文寫給朱雯的這些信,羅洪都從中得到不少有益的啟發。 「九·一八」事變後,全國人民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國民黨政府停止內戰,一致抗日。朱雯以應屆畢業生的名義,通過鄭伯奇的介紹,邀請上海大道劇社來蘇州作宣傳演出,主要演員有鄭君裡、周伯勳、劉保羅,還有女演員胡萍,演出了《亂鐘》、《放下你的鞭子》等優秀劇作。在三天演出中,羅洪做接待工作。這一抗日宣傳活動受到警察當局的嚴密注意和干預,幸而事先得到消息,通知他們逃跑,否則就很可能被「一網打盡」。這件事,使她對社會現實有了新的認識。正是基於這種認識,她完成了一篇三萬字的小說《水》,寄給《小說月報》,不料不久「一·二八」淞滬戰爭爆發,閘北一場大火,燒毀了編輯部,稿子被焚,底稿也在離開蘇州時丟失。後來,她將其中一部分內容,寫成了短篇小說《到哪裡去》。 1932年春,她與朱雯在上海結婚,他們的請柬印得新穎別致,趙景深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這事;婚後住在辣斐德路(今復興中路)桃源村,做了王瑩的鄰居。當時洪深正為《晨報》主編《每日電影》副刊,朱雯被邀約撰寫電影評論和電影藝術理論文章,羅洪繼續從事短篇小說創作。同年8月,他們回到家鄉。 在殘酷的歲月裡,中國一片黑暗,帝國主義的侵略,當局的腐敗,各地災荒連年,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年輕的羅洪,懷著一顆同情與不平之心,在她寫作之始,就把目光投向了廣闊的社會。她家雖住城鎮,卻在農村有親戚,因此與農民常有來往,這使她瞭解不少農村生活,聽過不少關於農民生活的故事。她當家庭教師的那家官僚地主,也使她進一步認識了地主對農民的殘酷剝削與壓迫。一些中小地主對農民盤剝之狠毒,是目不忍睹的,這在《到哪裡去》和《稻穗還在田裡的時候》兩個短篇中有所反映。 在寫長篇小說的前後,羅洪還寫了一些短篇小說和特寫,多發表在1934年黎烈文接編的《申報·自由談》上和王統照編的《文學》、施蟄存編的《現代》以及《大公報·文藝》、《國聞週報》等刊物上。王統照看了她這時期的小說後,曾寫信鼓勵她,說她的小說嚴謹,且善於刻畫。1935年,上海未名書屋出版了她的第一個短篇小說集《腐鼠集》。關於這部小說集的書名,羅洪說:「這個書名,當時我起得很得意:《莊子》上有一段話:『夫 鵷雛發於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楝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於是鴟得腐鼠,鵷雛過之,仰而視之曰:嚇。』我覺得用『腐鼠』來比喻我這些不足道的文章還是十分恰當的。」這是她謙虛之美德。她在《腐鼠集·序》裡說,書中的故事都是社會給她的一個悲哀或個人生活的一點悲哀,這些悲哀在她心上慢慢擴大起來,便成為筆下的小說。羅洪是一位現實主義作家,從她在文壇上邁出的第一步,便把國家的命運,大眾的命運,視為自己創作的生命。 從上海回家後,她就動手創作長篇小說《春王正月》(1937年,上海良友圖書公司)。這部長篇的故事背景是故鄉松江,小說通過一個兼做投機買賣的綢緞店老闆的店鋪的倒閉,描寫了各種人物,是一部反映封建經濟解體,民族資本主義興起的故事。綢緞店老闆一方面被人落井下石,受人欺騙捉弄,另一方面他自己也剝削欺哄別人,在他店裡存了錢的小戶人家,有的竟鬱急而死,較深刻地反映了中小城市一些所謂社會上層人物,表面上講禮義廉恥,暗中卻勾心鬥爭,互相傾軋,大魚吃小魚的黑暗現實。一位評論家說,這部小說氣氛比較沉鬱,作者沒有給故事安排一個結局。但它所給予讀者的認識意義是不能低估的。 1937年,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她的短篇小說集《兒童節》,編入巴金主編的「文學叢刊」第五輯,收在裡面的是表現方法、藝術構思有相似之處的幾個短篇。羅洪對小說的特點十分注意,這幾篇都是心理描寫細緻,採用樸素的白描手法,截取故事情節一個橫斷面,整個結構嚴謹而完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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