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二十世紀中國著名女作家傳 | 上頁 下頁 |
楊剛(5) |
|
不久,楊剛取道韶關、衡陽,到達戰時文化城桂林,繼續主編《大公報》的文藝副刊,開展文化界的統一戰線工作。1942年秋,她作為《大公報》的戰地旅行記者,與澳大利亞記者貝卻敵(WilsredBurchett)同行,到江西、浙江前線與福建戰區採訪。沿途多風雨、泥濘,歷盡辛苦、坎坷,寫了不少通訊,展示了東南半壁江山在敵人鐵蹄下的血淚圖畫,記下了敵人的罪行,前方軍民舍生抗敵的熱情,以及「萬木無聲待雨來」的渴盼,預示了敵人的末日,「颯颯秋風,為時不久。」文章結集為《東南行》。 1943年到重慶,仍然主編《大公報》的文藝副刊。這時,楊剛的才幹受到周恩來的器重,並開始在他的領導下,以編輯和記者的身分,「同美國駐華使館人員和美國記者聯繫,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她精通英語,才華橫溢,議論風生,贏得了國外有識之士的欽佩。」是年冬,日機轟炸福建永安,在那裡中央銀行工作的鄭侃不幸遇難。丈夫的死亡,也曾使這位剛強的女子痛不欲生;但她畢竟是一位革命戰士,現實要她從痛苦中拔出來,去從事必須為之捐軀的偉大事業。 九 1944年夏,楊剛赴美國留學,並兼《大公報》駐美特派員。那時,輾轉幾個月才到重慶與她團聚的女兒,又不得不同她告別。當時她心裡有個矛盾:是把女兒帶到美國,還是送到延安?她選擇了後者。只有十歲的女兒是十分依戀媽媽的,但也只有流著淚,在機場送媽媽遠行,為媽媽祝福。 在美國,她在麻省坎布裡奇的哈佛大學萊德克列夫女子學院就讀,選修的課程有小說、批評、1800年後的抒情詩、德語,還參加亨利·傑姆斯、麥爾維爾及德萊塞作品選讀及英文作文。以後,還在哈佛大學本部選修馬蒂遜教授的文藝課程。她很想專門研究現代文學,尤其抒情詩比較接近她的理想,但她並不想拿學位,因此也沒有獎學金,得靠假期找零活賺點錢才能維持學業。她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進行社會調查、採訪,每天要翻閱許多報紙,然後寫成報導、通訊。她在寫給包貴思的信中說:「我很想瞭解地球上這部分人們的生活及思想,看看有什麼中國可以借鑒之處。我從來不喜歡搞脫離現實的學術研究,我希望兩年以後,我可以說,我在一定程度上瞭解這個國家了。」 那時,她積極從事新聞及國際統戰工作,向美國知識界——報界、文藝界及遠東問題專家、學者、華僑、國際友人宣傳中國抗戰情況,爭取他們支持、聲援中國人民的正義鬥爭。另外,她還參加中國共產黨留美黨員工作組的領導,參與組織中國民主同盟美洲支部的工作。 當抗日戰爭勝利的喜悅正在中國人的心裡鼓蕩的時候,大洋彼岸的楊剛亦喜亦憂,作為一個新聞家,她清醒地分析、把握了戰後中國面臨的形勢:內戰!她利用各種機會和形式向美國人宣傳,揭露華盛頓當局支持國民黨發動內戰。1945年9月3日,她在寫給包貴思的信中說:「說實在的,我對戰爭的結束並不感到特別高興,因為我國人民的命運仍在未定之天。統一應占第一位置,但不能一切都恢復原來的秩序,因為那個秩序從不承認我那些成億的受壓迫的同胞的存在。新中國的誕生意味著新的人民的誕生。中國共產黨並不是由一小撮不擇手段的政客組成的進行肮髒政治角逐的政黨。它是一個為自由和尊嚴(幾千年來他們從未得到過的自由和尊嚴)而進行鬥爭的偉大民族的化身……過去幾個星期的局勢使我難過得幾乎發瘋了……你要知道,當自己的祖國已遭受戰爭蹂躪之後,如今又要打起內戰,這不是那麼好受的事。」那時期她寫的那首詩歌《辛苦呵,我的祖國》,更是坦露了她的赤誠: 辛苦呵,我的祖國 每一個清早,每一個黃昏 我看見你鮮血淋淋 ……你賣完了兒女,流盡了汗 幹僵僵的躺在田裡 他們還要來剁你的屍,剝你的皮 ……你死了,你又還魂 惡狗們又跳在你的身上 抽你的血管來吮吸 ……夏夜裡他們睡在女人肚子上 白天他們爬在酒席周圍 有空他們就紅著眼殺人綁票 ……地上到處發枯、發白 天上連鳥兒也不敢下來 他們要把你變成空白,變成大荒 ……你全身是傷,到處流血 剛剛掙脫了不平等鏈子 他們又把你的喉嚨撕開,請洋人挖你五臟 我的祖國,呵,我的祖國 這是入木三分的揭露,是呼天號地的控訴,是楊剛那顆拳拳愛國之心! 十 1948年9月,她懷著擁抱母親的心情,橫跨太平洋,先到香港,擔任《大公報》社評委員。她激動地呼喚著神州速來的晨曦,引導著《大公報》走向新生。當時正在《大公報》工作的蕭乾,也是在她的啟發下,參與策劃《大公報》起義的一個功臣。至今,蕭乾還記得,在他處在生命的十字路口時,是楊剛為他排除疑雲,指點迷津的。是年底,楊剛飛抵上海,躲過特務的糾纏,進入華北解放區。她一到平山縣西柏坡,周恩來就把她介紹給了毛澤東。翌年初,她女兒從哈爾濱叔叔鄭佩家裡來看她。那時她正在參加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整天忙著開會、談話,女兒總是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她,而且總有一大桌子人。鄭光迪回憶說:「儘管這樣,由於意識到自己是在媽媽身旁,我仍是感到非常踏實,並盡情地去享受一個孩子渴望母親而得到滿足時的幸福。這樣,沒有過多久,當我剛覺得口中叫出『媽媽』的聲音不似開始時那樣生疏的時候,她告訴我,說她要到天津《進步日報》(原天津《大公報》)去工作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