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二十世紀中國著名女作家傳 | 上頁 下頁 |
淩叔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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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陳二人對於文藝有著一樣的愛好,寫作繪畫、評文論藝是其一生中共同的精神寄託。據一位記者在《淩叔華談陳源》一文中說,他們婚後不在同一書房寫作。淩叔華創作總是對陳源「保密」,生怕這位批評家在她的作品尚未發表時,用冰冷的水將她的文思和創作激情之火澆滅;陳源寫好文章後,也不給她看,只有一俟發表,才彼此相示。 1928年春,新月書店出版了她的第一個短篇小說集《花之寺》(「現代文藝叢書」第四種),由陳源編定,他在《編者小言》中說:「在《酒後》之前,作者也曾寫過好幾篇小說。我覺得它們的文字技術還沒有怎樣精煉,作者也是這樣的意思,所以沒有收集進來。」 1929年,陳源離京赴武漢大學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及外國文學系主任,淩叔華也隨丈夫到武大任教,最初住在武昌西北的曇華林,後住在武昌美麗的珞珈山上,與另外兩名在武大執教的女作家袁昌英和蘇雪林過從密切,結為好友,當時被稱為「珞珈林山三個文學朋友」,又稱「珞珈山三傑」。在武漢,淩叔華在授課之餘,還努力創作;為了「搜羅華中文藝天才」,還主編《武漢文藝》。 淩叔華是一位氣質嫻雅、溫柔、慈祥、謙遜、坦率而又熱情的人,一些早年接觸她較多的老作家,常談起她的性格和為人。1967年,蘇雪林在《其文其人淩叔華》一文裡說:「叔華固容貌清秀,難得的她居然『駐顏有術』。步入中年以後,當然免不了發胖,然而她還是那麼好看。……叔華的眼睛很清澈,但她同人說話時,眼光常帶著一點『迷離』,一點兒『恍惚』,總在深思著什麼問題,心不在焉似的,我頂愛她這個神氣,常戲說她是一個生活于夢幻的詩人。」 1930年,她的短篇小說集《女人》(「現代文藝叢書」之一)由商務印書館出版。1935年,良友圖書出版公司出版了她的兒童短篇集《小哥兒倆》(「良友文學叢書」第二十種),作者在《自序》中說:「這本小書先是專打算收集我寫小孩子的作品的。集了九篇,大約自民國十五年(1926年)起至本年止,差不多近十年的工作了。排印以後,編輯者說這書篇幅小些,希望我添上幾篇,這是後幾篇附加的原因。那是另一類東西,驟然加入,好像一個小孩子穿了雙大人拖鞋,非常不襯……」 抗日戰爭爆發後的第二年夏,日寇的鐵蹄威脅著武漢,她隨校遷往四川樂山,兩年後到燕京大學任教。戰亂給她帶來痛苦,情緒不安。1938年春,她將自己的苦悶寫信告訴英國著名女作家維吉妮婭·伍爾芙夫人(Virginia Woolf),後者來信說:「Only works you can face the war」,還鼓勵淩叔華寫作自己熟悉的生活和切身的事物。在創作上,她受俄國契訶夫和英國曼殊菲爾的影響。這期間,她寫作不多,但對東方的藝術和戲劇進行了認真的研究。1946年,陳源受國民黨政府委派,赴巴黎出任常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代表。翌年,淩叔華帶著女兒陳小瀅到倫敦與陳源團聚,從此定居歐洲。她曾進聯合國國際瞭解速成班學習並獲文憑,後又在巴黎學習法文及研究印象派繪畫多年。昂貴的巴黎生活,陳源的不及大使館一秘待遇的薪金,這巨大的生活壓力,把他們擠出了巴黎,只好住在倫敦,只有在開會的時候,陳源才到巴黎。在倫敦,她曾給大學講授過東方藝術與戲劇,但這時期她主要從事西方文學和藝術的研究。 淩叔華素有「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精神,她雖出身望族,卻能吃苦。除了日常的家務操勞之外,為了彌補生活費用之不足,她不得不兼事「鬻文和賣畫」。1956年至1960年,應新加坡新創辦的南洋大學之聘,擔任該校中文系中國近代文學和新文學研究教授,課餘熱心輔導文學青年進行創作。1960年,新加坡星洲世界書局和馬來亞青年書局,出版了她的以中國婦女和兒童生活為題材的短篇小說自選集《淩叔華短篇小說選》和以海外紀勝及文藝詩歌評介為內容的散文集《愛山廬夢影》。 僑居異國三十多年,她曾先後在巴黎、倫敦、波士頓等地博物館和新加坡、梹城商會內多次舉辦個人畫展。1962年12月,Cenuschi博物院為了紀念已故院長、著名漢學家格洛肖特逝世十周年,她應邀在巴黎Musee Cenuschi舉辦中國文人和她自己的畫展。這是轟動巴黎的一次畫展。這次畫展,除她自己的三十多幅畫外,還展出她收藏的元明清三代大畫家董其昌、倪瓚、陳老蓮、惲南田、傅青主、石濤、李鱓、鄭板橋、金冬心、趙之謙等人的名作,這些珍品曾印成紀念巨冊。另外,還展出了她收藏的文物、文房四寶及金石。法國電視臺、電臺廣為介紹,《世界報》和《費加羅報》等大報刊均刊專文讚揚。法蘭西科學院著名院士、作家安德列·莫羅瓦(Andre Maurois)特撰文介紹她的畫。莫羅瓦的文章刊印在她畫的明信片上。 淩叔華的繪畫在國內外有著很高的聲譽。她既善工筆,又善寫意,墨蹟淡遠,秀韻入骨,曾被國內外的名家所稱道。莫羅瓦說她是一位多才多藝「心靈剔透」的中國女性。她的畫屬「文人畫」。所謂文人畫是畫家借畫中的事物來表現自己的靈魂、思想感情的一種畫法。莫羅瓦介紹說:「在這種富於詩情的繪畫中,山、川、花、竹等,既是固有物體,又表現思想。其中的靜與空白和線條,所表現的並無不同,即所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中國人常把書法、繪畫、詩歌融為三位一體的藝術,文人畫便是恰到好處地控制了這三種要素而成的。中國藝術家雖受傳統薰陶,但並不抄襲古人作品,而是努力擺脫窠臼,顯示出自己的境界。他們並不呆板地以模仿自然為能事,而認為重要的是能創造一種詩的意境,所以淩叔華的工夫並不在表現面上的努力。她畫的那些霧氣溟 俶的山巒,兩岸線條模糊得幾乎與光相混的一抹淡淡的河流,用淡灰色輕輕襯托的白雲,構成她獨特的,像在膝隴的夢境裡湧現出來的世界。她的藝術的另一特色,則是她知道怎樣運用她的魅力,寥寥數筆,便活生生地畫出一株幽蘭,一莖木蘭花,或一串蘋果花的蓓蕾。她用中國墨,在潔白的畫面上,單純、簡捷得幾乎無以復加,幾乎可以說這是一種抽象的筆法。但看她描繪自然的曲線,又能令人憶起這些花枝和花朵的實體,其實,這是由真實的存在發生和傳出來的。」 這段文字對淩叔華繪畫藝術的評價是精當的。她是作家、畫家,繪畫活動是她一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她自己所作的山水花卉曾被波城和印城博物館購買保存。1968年英國大英藝術協會也曾借出她在法國展出的文人畫在倫敦展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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