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肖勁光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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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一幫朋友和同志,有這樣一個學習機會,對一個即將踏上艱險征途的革命者,該是多麼難得呀。閱歷對一個人的成長太重要了。 歷史上任何一個有作為的偉人,不都是這麼打磨出來的嗎! 形勢的發展比想像的更快。道路愈來愈艱難。令人擔憂的消息不斷從國內傳來。對革命的許多問題,眾說不一,實踐中則各執一端,黨的工作步履更加艱難。 誰能、誰能給我一雙慧眼,把這世事看個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十月革命節。 肖勁光早早起來,照例跑步、回來、坐下、喝杯涼開水。俄羅斯的冬天,這涼開水喝下去好涼好涼的。但,這是他的習慣。 肖勁光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一支紅藍鉛筆,在一張稿紙上畫起來。 一會兒,他整理出這樣一副對聯: 清明志向長駐大地春色 淡泊心境不著節日盛裝 橫批呢?肖勁光手握鉛筆,思想著。 「勁光,吃飯了。發什麼呆?」李卓然在門口喊道。 肖勁光一驚。這才意識到,想這橫批的時間不短了。於是,他趕緊放下筆。上午不是還要參加十月革命節的慶祝大會嗎。 一想到十月革命,他就由此及彼地想到中國革命,想到在祖國奮力拼鬥的戰友們。 整個大會,他都沉浸在對國內鬥爭情況的思慮中。 大會結束了,肖勁光獨自低著頭,慢慢走在回到宿舍的小徑上。一陣冷風襲來,他趕緊把大衣扣上。 「肖勁光,電報。」宿舍的門衛打開窗喊道。門衛是個白俄老頭,人很熱情,同學們私下都叫他「白鵝」。 肖勁光接過電報,心頭熱乎乎的。原來慕慈到了莫斯科! 一對新婚僅二十多天就分別的夫妻就要重逢了,能不令人激動嗎! 肖勁光作了簡單的收拾,直奔車站。 到莫斯科去。 莫斯科。東方大學。 朱慕慈自從昨天晚上發了電報,眼前就老是肖勁光高大的身影和那方正的臉。 早上,朱慕慈早早起床。本來一路火車坐過來,人確實疲乏,但就是睡不著。一想到肖勁光要來,她就興奮起來。她要把房子再收拾一下,窗戶最好還加糊兩層紙,莫斯科冬天的風比武漢的風可要冷得多呀。她還要把凳子上加層墊子,勁光來了坐上去暖和、鬆軟。她還要把頭髮洗一洗…… 東方大學的慶祝會也結束得很早。 朱慕慈回到宿舍,緊張而有次序地拾掇著,同時,還用英語哼起那支她最愛唱的小夜曲。 中午飯後,朱慕慈開始等待肖勁光的到來。她已經打聽到列格勒到莫斯科的中班車下午三點到。她打算兩點半到車站躺在床上,名曰午休,實際上一直在設計見面時的種種情景。 朱慕慈想著想著,不知不黨中漸至迷糊,仿佛自己風雪交加中到了車站,勁光從火車上走下來,自己急忙迎上去,但見勁光又折回去,上了火車。自己急忙大聲叫喊,只聽火車一聲長鳴,自己也就隨之驚醒了。 窗外的風聲真地好像大起來。朱慕慈忙看看表。還好,才兩點。 「咚、咚、咚!」正當朱慕慈掀開被子準備坐起來,忽然響起鏗鏘有力的敲門聲。 「誰呀?」 「咚、咚、咚!」 「到底是誰呀?」 敲門聲沒了。 朱慕慈穿上外套,打開門,「勁光!你——!」 肖勁光什麼也沒說,一步跨進來,反手將門關上,把朱慕慈緊緊摟抱在懷裡。 愛,在這間小屋子裡彌漫…… 「你走之後,父親病倒了,在漢口無法呆,就到了上海。」幾個月的分別,妻子該有多少話要給丈夫說,「上個月底,我接到通知,黨組織派我來學習。我們在深夜由交通員帶到吳淞口,坐一條小船到江心,從繩梯爬上商船……」 「我們也是這樣來的。」肖勁光迫不及待地插話告訴妻子。 朱慕慈低低切切他講述這幾個月的經歷,時而悲愴,時而歡樂。 肖勁光呢,則告訴她關於俄國的一切。 夜深了。愛的小鳥展翅飛翔。 光陰似箭。 前不久還是一片銀色的世界,冬寒把人逼在屋子裡不敢出門,轉眼間又坡地泛綠,鳥兒們又在含苞的枝頭歡快起來。 軍政學院的軍事課內容逐漸加大。戰役學、戰術學、指揮學三門課程接頭銜尾而來,有時候還與其它課程齊頭並進。正規戰、陣地戰、兵種聯合作戰等逐次過關。從攻防戰術到部隊運調,從戰鬥穿插到遊擊效果都要經過很嚴的考試。尤其是沙盤作業,稍不合格,教師便要你推倒重來。還有軍隊政治工作就更不用細說了,什麼政治工作條例、政治委員條例、軍隊政治工作制度、方法等等,不一而足。 繁重的學習任務並沒有使生活變得枯燥,相反的,同學們在充實之中常常忙裡偷閒。 肖勁光是籃球場上的中堅。 李卓然則是滑冰場上的主力。 劉明先喜歡游泳,動不動往涅瓦河跑。 蔣經國常常苦練俄羅斯民歌,可他似乎在這方面沒有多少天賦。 傅鐘醉心於在業餘時間散步。 李特則把高加索舞跳得出神入化。 生活永遠是美好的。只是看你如何去理解和把握它! 俄羅斯的夏天是最迷人的。 1928年夏天,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在莫斯科舉行。消息傳來,托爾馬喬夫軍政學院的中國學生感到無比激動和興奮。 吃過晚飯,大家聚到了劉明先的房子裡,紛紛發表議論,討論這次會議的主題。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猜測。 還是李卓然活躍:「我想,這次會議主要應該是解決武裝鬥爭問題。南昌起義快一年了,該總結經驗,採取重大舉措了。」 一個叫伍止戈的同學說:「階級路線問題,應該比武裝鬥爭更重要。」 他平時是很少發言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各陳己見。肖勁光今天卻只聽不說。 「勁光,你說呢?」坐在一邊沒作聲的蔣經國突然問道。 「對,肖勁光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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