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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這篇文章是這年2月,由在黨內除擔任毛澤東秘書外沒有其他職務的江青找上海市委書記處書記張春橋,組織上海市委寫作組的姚文元寫的。整個寫作活動是在一種很不正常的秘密狀態下進行的。文章點名批判當時的北京市副市長、著名歷史學家吳晗,毫無根據地把他於1960年為響應毛澤東提倡海瑞精神而寫的《海瑞罷官》一劇中描述明朝歷史上海瑞所進行的『退田」、「平冤獄」,同1962年受到指責的「單幹風」、「翻案風」聯繫起來,對劇本進行猛烈的政治攻擊,說它是資產階級反對無產階級專政這種階級鬥爭的反映。文章實際上涉及了1961年以來中央領導層在許多重大政策問題上的分歧,攻擊的矛頭並不限於吳晗。文章發表後,《人民日報》和北京其他各報在十多天內沒有轉載。

  毛主席對北京各報不轉載姚文元的文章很不滿意;並且告訴上海市的人說,他不轉載,你們出單行本,看他轉載不轉載。羅瑞卿聽了後,叫秘書要了一本單行本來。26日下午,羅瑞卿陪同毛主席接見柬埔寨副首相朗諾,在朗諾到來前,羅瑞卿對主席說:「評《海瑞罷官》的文章,我要了一本,還沒來得及看。」

  毛澤東只笑了笑,未說什麼。

  晚上,羅瑞卿去看江青,江青對他說:「北京各報至今都不轉載姚文元的文章,不知為什麼……現在在北京看家的是彭真。」

  回到駐地,羅瑞卿即給彭真打電話:「姚文元的這篇文章我同主席提起時,主席笑了。估計主席是看了這篇文章的。我已要《解放軍報》轉載,請你也考慮。如果北京的報紙不能同時轉載的話,就先指定一個報紙和《解放軍報》同時轉載。」

  在此同時,周總理也給彭真打了招呼,所以,11月29日,《解放軍報》和《北京日報》同時轉載了姚文元的文章。11月28日,羅瑞卿準備離開上海,向主席彙報時提出,他準備到蘇州去看林彪。毛澤東含笑點頭說:「去看看好,要他好好養,要養得像七千人大會的時候一樣,能夠作三個鐘頭的報告。」毛澤東把這句話重複了好幾遍。

  在蘇州,林彪不動聲色地接見了父親。聽說父親的到來,葉群星夜從搞「四清」的地方趕回來,在近旁的一間屋子裡偷聽。父親向林彪彙報了工作。臨走時,林彪問父親身體怎樣。父親說,還好,只是最近常鬧牙疼。林彪說:牙疼要吃蓮子燉鴨子,一吃就好。豆豆幾次牙疼,一吃這個就不痛了。

  整個談話過程,父親沒有感到林彪有什麼不滿意和不高興,反而覺得這次和林彪的談話顯得比往日輕鬆些。

  母親不放心,稍後曾在電話上問父親:「談得怎樣?」父親說:「談得很好。」母親又問林彪的身體怎樣。父親說:「比我們在大連時見到的樣子好多了。」

  這時候,離上海會議僅僅九天。

  父親離開蘇州,就去西南看地形去了。

  在這期間,林彪做了些什麼呢?

  11月18日,林彪在蘇州發出了《1966年全軍工作的五項原則》。五項原則即是:學毛著,堅持四個第一,抓基層,提拔幹部,苦練過硬的軍事技術。林彪著重指出:「毛主席的建軍思想,從來都是把政治擺在第一位,政治領導軍事,統帥軍事,軍事只是政治的一個組成部分,政治包括更多更多的東西,有更大的範圍。」並且說:「什麼是最好的新式武器?不是飛機,不是大炮,不是坦克,不是原子彈,最好的武器是毛澤東思想。」

  同時,他派人給毛澤東送去一份蘭州軍區黨委《關於五十五師緊急備戰中突出政治的情況報告》,並附了一封短信。

  11月30日,林彪又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全文如下:

  主席:
  有重要情況需向你報告,好幾個主要的負責同志早就提議我向你報告。我因為怕有礙主席健康而未報告,現聯繫才知道楊尚昆的情況,覺得必須向你報告。為了使主席有時間先看材料起見,現先派葉群送呈材料,並向主席作初步的口頭彙報。如主席找我面談,我可隨時到來。
  此致
  敬禮!
  林彪11月30日

  同日,葉群攜帶著這一封信和十一份長達五十一頁三萬餘字的材料(除一份是劉亞樓給羅瑞卿的信外,全部是揭發羅瑞卿的材料),乘由空軍司令吳法憲從上海派的飛機秘密飛到杭州,向毛澤東作了六、七個小時的彙報。

  彙報完畢,毛澤東收下了送來的材料,吩咐她不要在杭州停留,立即返回,並派汪東興乘專列送她回去。

  12月2日,毛澤東對林彪11月18日來信及所附蘭州軍區的材料的批復,大意是: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五十五師的情況,可能和各師、各軍部、各兵種大同小異。可否將此件轉發到各軍區,各軍種各兵種、各軍,到師黨委為止,供他們參考。「那些不相信突出政治,對於突出政治表示陽奉陰違而自己另外散佈一套折中主義(即機會主義)的人們,大家應當有所警惕。」表示了對羅瑞卿等人的不信任。此時,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以一些無中生有的罪名被調離;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中宣部部長陸定一也受到誣陷,並被停止工作。

  1965年12月8日至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在上海召開,史稱上海會議。

  會議是在極不正常的氣氛中召開的。除毛澤東、林彪外,會前誰也不知道具體內容。在會議前半段,連中央委員也不是的葉群,作了三次共約十個小時的發言,歷數了羅瑞卿的個人野心,反對林彪、反對突出政治,向黨伸手的「罪行」,其中最聳人聽聞的一段話是:

  劉亞樓對我說:「六三年以來,我幾次想和你談幾點意見,是羅交代的。四點意見是:

  一、一個人早晚要出政治舞臺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我看林彪同志要上政治舞臺的。

  二、你的任務很重,應保護林的身體。

  三、再不要干涉軍隊的工作了。

  四、放手讓羅總長工作,信任他,一切交給羅負責。」

  我對劉說:「每個人都上了政治舞臺。林榮譽很高了,無意再進。這是中央決定的問題,不是我們應談的問題。」劉說:「你怎麼這麼遲鈍,你如果辦到了,林進入政治舞臺,不管軍隊,讓羅幹,總長不會虧待你的。」我說:「這是對我最大的污辱。」回來路上小孩都說:「劉講得不對,你答得對。爸爸又沒有野心。」回家後林說:「你答得對,今後不准講這個事,這是違背原則的事。」

  ……

  諸如此類嚴重的指責加于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身上,又沒有原始的材料可憑,與會人員大都表示懷疑。劉少奇會前聽了葉群的彙報,立即說了句:「難以置信。」

  鄧小平感到葉群所講要害在於所謂劉亞樓的「四條」,而劉已去世,是「死無對證」。並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朱德懷著沉重的心情參加會議,當康克清怕他是不舒服問他時,他搖頭不語。有時他又自言自語地說:「如果這樣搞下去,面就寬了,要涉及到很多人,怎麼得了呀!」於是,會議決定把羅瑞卿召到上海。而此時的羅瑞卿正在昆明考察地形。羅瑞卿同志的夫人郝治平回憶當時情形時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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