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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路人答:「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路過!還有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剛從這裡走出!」

  那「女人」就是周恩來,那老頭就是陳賡。

  陳立夫聽了長歎一聲:「活捉周恩來和陳賡,只差五分鐘!」

  一場浩劫終於過去,黨的損失減少到最低限度。

  顧順章叛變以前,在工作上與陳賡的關係最密切,黨中央怕陳賡在上海出事,便派他到天津去工作。

  在天津工作了一段時間後,陳賡又奔赴新的戰鬥崗位——鄂豫皖蘇區。

  生活在召喚著他!

  ※第四章 進鐵窗陷囹圄 凜然不可犯

  1933年3月24日。

  上海。

  大自然的春天已經來臨,而神州大地依然一片白色恐怖,寒氣襲人。

  上海貴州路北京大戲院,一場新影片即將開映。場內人聲嘈雜,熱鬧非凡,座無虛席。

  陳賡化裝成商人模樣,走了進來,在最後一排找了個空位坐下。他此番來上海,是再次找牛大夫給治療腿傷,如今經牛大夫的精心治療,他的腿很快就好了。明天,他就要離開上海,前往江西中央蘇區,他想抽空來看場電影。

  陳賡剛坐穩,旁邊座位上一位小白臉便與他打招呼。陳賡側過頭一看,不覺一驚,此人好面熟!但他裝作不認識他,只是禮貌性地跟他點點頭。

  一會兒,電影開始了。觀眾都被銀幕上演員精彩的表演深深吸引住了。

  而陳賡卻毫無心思。他想起來了,旁邊這位小白臉,名叫陳連生,化名張阿林,原是上海先施公司學徒,後到上海特科工作過。看著小白臉那極不自然的神態,陳賡似乎有一種預感,不覺對他警覺起來。

  電影的情節扣人心弦,小白臉的心思卻不在電影上,與陳賡東扯西拉,十分熱情。陳賡記得,此人平素並不愛言笑,今日怎麼這麼多話,於是有意試探一番。

  「我出去上個廁所,一會兒就回來。」

  「正好,我也想去廁所,一起去。」

  「你小子,我剛見你從廁所出來,怎麼這會兒工夫又要上廁所?」陳賡並沒見他去廁所,只是詐他。誰知這張阿林經不住詐,臉刷地變紅了。

  陳賡見狀,斷定此人有鬼。

  從廁所出來,陳賡讓張阿林回去坐,說前去買包瓜籽,小白臉又跟了上來。陳賡不覺加快腳步,想甩開小白臉,可是他的腿傷剛剛好,跑不快。張阿林追上來了,一把拖住了他。

  陳賡一轉身,一拳打在張阿林的胸口,張阿林躺在地上,拼命吹起口哨來,四周的英國巡捕聞聲而來。

  「抓住他,他是共党要犯陳賡!」小白臉大聲喊叫。

  陳賡當場被捕。事後得悉,這個叛徒早已盯上他了,這次電影院的邂逅,未必真是「巧遇」。

  同一天,陳賡的同鄉、女共產黨員譚國輔,因事先不知陳賡被捕,前往陳賡住所找陳賡,也不幸被捕,被捕後化名陳藻英,自稱陳賡妹妹。

  上海老閘巡捕房。陳賡被押著走進房門。

  巡捕們一見,大驚失色,異口同聲地發出驚歎:「啊?!

  有人惶恐地問:「怎麼,你是陳賡?」

  陳賡笑笑。

  有人上前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王先生嗎?」

  陳賡向他搖搖頭,然後向著他笑笑:「十分抱歉,我竟騙了你們這些年!我,也很感激你們『掩護』了我這些年!」

  有人哈哈大笑:「王先生,行啦,你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你可真是一名好演員,你們看,他演得多像!」

  陳賡態度認真地說:「不,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我就是陳賡!」

  那人還在哈哈大笑:「你們看他演得多像?」

  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英國特務頭子、巡捕房政治部的探長蘭普遜,更是震驚,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共党要犯就是當年與他打得火熱的王庸先生!

  他連忙吩咐取來陳賡所有材料。

  夜已經很深了,蘭普遜仍然坐在寫字臺邊,用放大鏡辨別著一張張陳賡在不同時期、穿著不同服裝的照片:

  黃埔軍校中的陳賡,身穿學生制服,一副標準的軍人姿態;

  北伐戰爭時期的陳賡,佩戴著少校軍銜,英姿勃發;上海地下活動中的陳賡,西裝革履,派頭十足;鄂豫皖蘇區的陳賡,頭戴五星八角帽,威風凜凜。

  最後一張是與顧順章的合影,那是1926年在莫斯科照的。

  「還有什麼材料嗎?」蘭普遜問。

  「沒有了,就這些!」他的女秘書回答。

  「你認為,他們是一個人嗎?」蘭普遜指著桌上的照片問。

  「是的,如果您不相信,最好的證人就是他的這位老同事!」秘書指了指照片中的顧順章。

  「叫顧順章來!」蘭普遜吩咐。

  一會兒,顧順章走進蘭普遜的辦公室。

  「密司特顧,請看一下這些照片,你認識他嗎?」蘭普遜對顧順章說。

  「怎麼,這不是陳賡嗎?」

  「你還沒仔細看呢,你敢肯定這是陳賡嗎?」

  「不需細看,我和他實在是太熟悉了。不管他如何裝扮,我都能認出來。」

  顧順章肯定他說,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心想,看來陳康要倒黴了!

  陰森森的牢門嘩地打開。陳賡衣衫破爛,皮開肉綻,敵人用皮鞭抽,用電刑,逼他交出共產黨員的名單和黨的機密,陳賡咬緊牙關,硬是沒吐一個字。

  巡捕們一個個失望地走開了。

  蘭普遜只好又叫來顧順章。

  「密司特顧,你過去曾是陳賡的上司,你能使他與你一樣,與我們合作嗎?」

  「對於他,我不能發生任何影響!」顧順章說。

  「你不妨試試看嘛。」

  「我太瞭解他了。他不會與我們合作的!」顧順章說道,「我認為,對於他,最好的辦法便是馬上處死他!」

  「可是,我現在不能這樣。我必須弄清楚,他怎麼又回到了上海,他們的總部是否也回到了上海。我一定要他講出來。否則,我的租界又要大亂了!」

  南京。蔣介石官邸。

  蔣介石正沉浸在一個美好的夢境中,突然,一陣急驟的電話鈴聲響起。

  蔣介石被驚醒,抓起電話,電話裡傳出蘭普遜的聲音。「哦,是蘭普遜先生,有什麼急事嗎?」

  「我們抓到了一個神秘人物,他就是共党要犯陳賡!」蘭普遜激動地說。

  「什麼?陳賡?你是說你們抓到了陳賡?」蔣介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顧順章也認出了他。他是被他過去的一位同事抓到的!」

  蔣介石一聽驚喜地叫道:「好,很好,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跑掉!馬上押他到南京來,路上要特別小心,只要他不逃跑,吃的、喝的儘管滿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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