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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程:宣統二年。

  元:宣統二年我應該在那兒啊。哦,宣統二年或者我到北平去了。

  程:南洋博覽會我是特為從常州到南京去看的。就是在那個自治局,後來的中央黨部。

  元:宣統二年,我就是宣統二年到北平去考,考留美。

  程:還要北平去考啊?那時候清華還沒有呐吧?

  元:清華還沒有呐。我們算是清華第二批,第二班。梅月涵(貽琦)是第一班,適之跟我是第二班。

  程:那會兒沒資格的限制咑?隨便誰都能考咑?

  元:隨便什麼人都能考。我那時候麼算等於中學畢業。

  程:沒有這個學歷問題?

  元:沒有學歷問題,就是有同等學歷的就行了。

  程:那個胡明複先生是不是——

  元:是我同班。

  程:一塊兒去考的?

  元:一塊兒考取的。後來我們也同學,同學了五年。

  程:你們都是在哈佛的?

  元:不,先在康奈爾。敦複先生比我早多了,他是康奈爾1909年畢業的。所以我們出去的那年他是算護送我們的。

  程:送你們出去那也算一種差使的,是不是?

  元:是的,那是胡敦複,明複的哥哥。

  程:是的,他教過我的,在南洋中學教書的。

  元:他在南京也教過書。我們那時候在南京啊,我還夠不上資格呐。我們是預科,他教的本科。

  程:他是外國回來了。

  元:外國回來了在南京教書。那麼我們就在廊簷底下聽,聽那個名教師。多少年以後他們笑北京大學除了正聽生旁聽生以外,還有偷聽生呐。那麼我們當初在廊簷底下聽胡敦複先生就是偷聽生了!

  程:他在清華是不是做過教師的?

  元:做過一陣。送我們到美國去了回來,那是開始辦清華學校的時候,他做過一任教務長。後來因為政策上跟當局的意見不合,沒有做下去。

  程:他現在在美國是在——

  元:在西雅圖華盛頓大學;他已經退休了。

  程:華盛頓是州立大學,是不是?

  元:是的,西雅圖的是州立大學。

  程:現在在美國還碰見吧?

  元:美國始終還沒碰見呐。我到西雅圖那回他還沒去呐。

  程:他現在總有七十幾歲了吧?

  元:七十幾歲了。明複麼,跟我好像是同歲的,差不多。

  程:明複先生真是了不起,可惜,阿?他後來也是在南洋中學,來教過書,教物理。真不懂怎麼游游水會遊死的。

  元:真是的!

  程:1927年吧?

  元:1927年。

  程:他也是康奈爾的。他最初學什麼的?他們學一樣咑?

  元:學一樣的。我們都是學的數學。他是一直學的數學,後來到了研究院我改到哲學的。

  程:我從前讀過楊杏佛(楊銓)追悼他的一篇文章,在獨立評論上,也不現代評論上。他有個兒子吧?

  元:好像——有的。有的。杏佛死的也早囉。

  程:杏佛我跟他熟極了。

  元:是吧?我們在康奈爾也同時有好幾年。那時候麼,他做《科學》雜誌的編輯。

  叔太:你們熱吧?

  程:不熱。

  元:寬寬衣啊,熱寬寬衣!夏天還要熱吧?

  叔太:夏天還要熱。

  叔:這兒熱的時間久,熱到十月呐。

  程:總要熱到十月中。十月中麼天轉涼一點兒。這三四個月裡穿香港衫的真多。

  元:香港衫?

  程:夏威夷衫。美國也有的吧?

  元:美國也穿,不過穿的少,因為美國用不著穿。美國真正熱的地方是不多。比方紐約、華盛頓,夏天比較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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