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22)_學達書庫

二二

　　早在同年九月，袁崇煥即得到後金將要渡遼河西犯的情報，他曾派部將謝尚政領兵一支援薊，卻被薊州巡撫以消息不確為由遣其回師。十月二十九日，袁崇煥正在寧遠與山海關之間的中後所，聽到金兵越關、寧而攻入的消息，心膽俱裂。他立即命山海關總兵趙率教領騎兵4000急速增援遵化，趙率教行軍三晝夜，走了350裡，抵達三屯營，被總兵朱國彥所阻，不能入營。趙率教只得策馬向西，路上同後金督糧兵相遇，趙率教揮師進擊，把後金兵打敗，並殺掉金將卓爾糾。十一月初，趙率教在遵化戰役中不幸中流矢陣亡。遵化城因為守將佈置失當，隨即失陷，三屯營也被後金攻破。

　　袁崇煥在趙率教出發後，立即調動馬步兵兩萬人，於十一月初四日親率領錦州總兵祖大壽、中軍何可剛等繼續入關增援。沿途經過撫甯、永平、遷安、豐潤、玉田等地，都留兵駐守，目的是便於將來堵截金軍退路。袁軍六日疾行500裡，在十一月初十先敵抵達薊州。不料遵化已于初三日陷落，巡撫王元雅自剄，趙率教殉國。

　　思宗聽說袁崇煥率兵來援，很是高興，下旨嘉獎，撥款慰勞將士，並令袁崇煥統率諸路援軍。

　　這時，昌平總兵尤世威駐軍密雲；大同總兵滿桂駐軍順義；宣鎮總兵侯世祿先駐軍三河，後移駐通州。

　　袁崇煥令尤世威仍回昌平保護皇陵；令侯世祿仍回三河，為薊州後應；令滿桂到北京去守衛國都；卻由自己的部隊獨擋大敵。袁崇煥這樣部署的原因是：看到這幾路軍隊，既缺乏訓練，裝備又差，把他們分開來還可以壯壯聲勢，互相接應；合在一起，則一軍戰敗，也勢必影響其他各軍的士氣。這樣安排原有其不得已的苦心。不料後來，卻被人誤解為「遣散援軍」、「縱敵不戰」，因而，引起了思宗的懷疑。

　　十一日後金自遵化向京師進發。十二日，袁崇煥所率遼軍與後金前哨遭遇於離薊20裡之馬落橋，一戰挫之，頗有斬獲。袁崇煥知道敵人後隊就要來到，就宿在東城等待敵軍，欲與後金在此決戰。十三日，敵軍大隊到達，駐紮在薊州東南角，同袁軍相持半日。

　　金軍本來就想避免同袁軍作戰，所以繞道而來，想不到在此又遇到袁軍，所以在剛同袁軍相遇時，都「相視而駭」。然而皇太極卻不戀戰，金軍因前鋒受挫，為了避堅攻弱，就在夜間退去，由薊州向西而去。沿途遇到滿桂、侯世祿的軍隊，把滿、侯兩軍打敗，並且在攻陷三河、順義以後，直逼通州，企圖威脅北京。

　　袁崇煥聽說三河、順義已經失守，又知道北京附近沒有勁兵守衛。為了保衛國都，袁崇煥再督將士由薊州抄小路向西急行。部將們擔心，軍隊沒有朝廷的命令而直趨京城，會遭到猜忌。袁崇煥說：「皇上有急，還顧得了那麼多，如能解難，雖死無撼。」一路上，兵不進食、馬不停蹄，兩晝夜走了300多裡。

　　他嚴令戰士秋毫無犯，有一個士兵擅自走進民宅索要餅吃，袁崇煥將其梟首示眾，以安民心。十七日，遼軍抵左安門，袁崇煥下令，不許一兵一卒私入民家，連野外樹木也不得損傷。此時，崇禎皇帝已將兵部尚書王洽下獄，正為京城防守而焦急，聞袁崇煥率遼軍先至，深感欣慰。

　　金軍乘夜向西退去以後，盤踞在通州附近，本想把袁軍隔在後面，使袁崇煥不能來增援北京；同時又可以進據通州，扼住北京的咽喉，切斷北京和南方漕運的聯繫。皇太極認為這樣一來，北京就可以不攻自破了。誰知這一招被袁崇煥識破，袁軍早已由近路飛奔到京郊，使皇太極這一招落了空。當金軍在高密店一帶發現袁軍已經到了他們前面時，大出意外，認為袁軍從天而降。後來，金軍到了北京附近，已經在袁軍後面三天了。可是袁崇煥這一積極保衛京師的敏捷行動，後竟被人誣陷為引導敵軍逼近京城，威脅朝廷講和。

　　十八日，思宗召見袁崇煥加以慰勞，問他戰守方略，並賜軍隊飲食及貂裘、羊，又令戶部發軍餉。這時，袁軍已經忍著饑餓兩天了。十九日，思宗再發芻豆糧米、羊、酒、銀餉犒師。

　　二十日，後金八旗大軍始達京師東、北兩面，在城北土城關列營。這時，大同總兵滿桂、宣府總後侯世祿率援軍列營德勝門，袁崇煥、祖大壽列營廣渠門。

　　皇太極命大貝勒代善等領右翼軍趨德勝門，大貝勒莽古爾泰等左翼軍趨進廣渠門。兩場劍與血的鏖戰幾乎同時打響了。德勝門戰場上，侯世祿不敢迎敵，先行潰敗，滿桂率兵交鋒、孤軍奮戰，城上守兵發炮配合助戰，不料誤傷明軍甚多，滿桂負傷，帶殘兵避入城中。

　　袁崇煥在廣渠門西排兵佈陣，祖大壽扼守南面，王承胤列西北面，自己率兵居正中，嚴陣以待，以品字形隊列迎擊來自東北的八旗兵。兩軍交鋒，短兵相接，奮力殊死。金軍一部由皇太極長子豪格率領，首先進攻袁軍北面，在打退袁軍伏兵後，追至城濠附近，被袁軍所阻。金軍的護軍校台弼善繼續前進，被袁軍打死。此時，金將阿濟格、阿巴泰、多爾袞（均為努爾哈赤的兒子），又用盡全力向袁崇煥的中軍猛撲，想一舉擊潰袁軍。

　　袁崇煥也指揮戰士奮勇殺敵，雙方展開了猛烈的戰鬥。在戰鬥過程中，袁軍副總兵周文郁兩肋中了許多箭，像個刺蝟一樣；袁崇煥也被射中了幾箭，幸虧身上披著數重鎧甲，不曾射穿。有一次，敵人的刀已經砍到袁崇煥的身邊，虧得有人拿刀將敵人的刀隔開，袁崇煥這才沒有受到傷害。袁崇煥身先士卒，袁軍將士越戰越勇。以往軍士殺敵論功，每憑首級，而常以爭割首級而誤戰。袁崇煥深以為鑒，戰前即令：不許割級，惟盡殲為期。故眾將士此時一意剿殺金軍。後來，袁崇煥同祖大壽合兵，進行了反擊，進攻金軍後隊莽古爾泰部，八旗鋒芒始卻，金軍不支潰退。明軍乘勝砍殺，追出十多裡，一直到遼河邊上，金軍慌忙渡河。渡河時，騎兵陷在冰裡，淹死無數。

　　袁軍又乘勝斬首1000多級。

　　這次戰役，自午時起至酉時止，兩軍血戰六七個鐘頭，八旗兵被殲數以千計，使金軍鋒芒大挫，明軍亦傷亡數百。袁崇煥連夜慰勞負傷將士，直至東方欲曉。皇太極曾歎息說：「15年來，不曾碰到這樣的勁敵（這次袁軍以寡敵眾，野戰規模及作戰成果都超過了寧錦戰役，說明袁軍的戰鬥力又有新的提高，能夠和金軍爭強鬥勝，這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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