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吳三桂大傳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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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他晉升如此之快,也是靠了內外交結,多方提攜的結果。在那個時代,一個人的前程不完全取決於自己的才能,在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有後臺的強有力的支持。就是說,要尋找一個或幾個有權勢的人物做自己的後臺,就會保證步步高升。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恰是說中了問題的要害。三桂的晉升的途徑也不出這個範圍。他有舅父祖大壽兄弟為後盾,加意培養,不斷地給予他立功創業的機會,不時地向上司或朝廷為他請功、晉職。這一點,三桂的姨夫裴國珍看得很清楚。三桂提升總兵時,他說:「賢甥登顯職,皆由於祖鎮台(祖大壽)。」【《清太宗實錄》,卷60,10頁。】不過,只靠祖大壽兄弟幾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三桂與其父深通官場之道,他們並不惟祖大壽是賴,而是廣交朝廷內外大員,建立起密切的政治關係,從而保證了他們父子仕途順利,扶搖直上。三桂任總兵,就是由薊遼總督洪承疇提名,約遼東巡撫方一藻共同推薦,經總監關甯兩鎮禦馬監太監高起潛同意,並由他向朝廷報告,經崇禎批准的。【《國榷》,卷97,5848頁。《明清史料》丁編第7本,603頁。】這三個人,地位相當重要。方一藻為遼東地區行政最高長官,洪承疇為一方統帥,而高起潛雖說是宮廷中掌管禦馬的太監,卻是由皇帝「欽命」,位在諸將帥之上的「監軍」。三桂與他們都有著特殊的關係。方一藻巡撫遼東時,三桂即「拜其門下」,與其子方光琛「締盟為忘形交」。 洪承疇以兵部尚書出任薊遼總督,三桂「又拜其門下」。洪氏幕僚謝四新博學,深得其信用。三桂與之「納交最厚」。【孫旭:《平吳錄》】高起潛對於三桂來說,更是一個強有力的後臺人物。明末,宦官操縱權柄,凡為官為將的,如果得不到他們的支持,很難立足於朝廷。特別是皇帝信任宦官,派到各地「監軍」,而「在邊鎮者,悉名監視」。高起潛「以知兵稱,帝(崇禎)委任之」,「監視」寧遠、錦州及山海關諸軍。【《明史·高起潛傳》,卷305,7829頁。】不論哪一級將官,他們的一言一行都處於「監軍」嚴密監視之下,稍有得罪,不惟丟官,甚至有掉腦袋的危險。三桂拜高起潛為「義父」,他們之間的關係必定要超過同方、洪等人的關係,毫無疑問,會得到他們格外庇護,給三桂加官晉爵只是時間問題。 這些權勢顯赫的人物都成了三桂的後援。所以洪承疇一提名三桂任總兵,正合高起潛心意,他親自寫「題本」,立即被批准,【《明清史料》丁編第7本,603頁。】與三桂同時提名的還有劉肇基任總兵,卻沒有獲准(至次年才通過)。洪承疇出關將「虛冒」錢糧的千總劉某處死。此千總為「高起潛私人」,高對洪大為不滿,因此洪提名與高沒有多少關係的劉肇基,高不予支持,即成罷論。【談遷:《國榷》,卷97,5848頁。】可見高起潛權勢之大! 由於有高、洪、方等三人的一致支持,吳三桂輕而易舉地登上將壇,身掛帥印,達到為將者所企望的地位。三桂入選總兵,除了必不可少的社會關係,也是當時軍事的需要。洪承疇原任陝西三邊總督,同李自成農民軍周旋十餘年。當遼東軍事時局日益惡化,明軍防禦吃緊時,於崇禎十二年初被調到這裡,出任明軍的統帥。他一到任,就檢查各處兵士訓練,兵力配置,及將領優劣等情況。他閱示山海關內外,發現明兵的訓練不足。來自前線的偵察情報,使他感到「虜情緊急」,而明兵「必刻期」盡速完成訓練,以應付同清兵的不可避免的戰鬥。此時,急需「選舉遼東練兵大將」,「速圖整練」軍隊,提高他們的作戰能力。他與高、方等選中吳三桂,來負責「統練遼兵」【《明清史料》丁編第7本,603頁。】,包括演習刺殺、熟練使用各種武器,佈陣、進退方法、掌握戰鬥號令,等等,這對於每個士兵都是至關重要的,同時也關係到戰役戰鬥的勝敗。 擔任此項任務訓練的人,不僅要有實戰經驗,而且應當通曉兵法,以此而論,吳三桂倒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洪承疇提出一項練兵計劃,業經高起潛同意,朝廷批准,即從現有遼兵中抽出一萬,分駐中後所與前屯衛兩處,正居關外八城的適中之地,責成吳三桂和監紀通判朱國梓「詳審安插,分合操練」。三桂的部下遼人遊擊董永顯,「管領內丁,膽勇超眾,屢次建功」,也被選中,由遊擊提升到後勤中營管參將。【《明清史料》丁編第7本,607頁。】洪承疇認為,寧遠、錦州各有「總鎮」(即總兵官)駐紮,再於各衝要之處佈置勁兵,使寧錦一線首尾相應,八城不單虛,山海關則「益厚保障」。【《明清史料》丁編第7本,607頁。】三桂即照其部署,與朱國梓分練遼兵。他「日日言練」,提出:「不獨練人,尤宜練(武)器,必人與器相合,器與人相合,而後可以言練。」【《明清史料》首本第1本,32頁。】他嚴格進行訓練,兵士的戰鬥素質明顯提高,僅用兩年的時間,三桂與其他負責訓練的將官已練兵三萬,成為一支有戰鬥力的勁旅。 吳三桂任團練總兵,不限於練兵,同時也參加對清兵作戰。 這是在三桂提升總兵的第二年,也就是崇禎十三年(清崇德五年,1640年)五月十八日,明兵與清兵在杏山(今遼寧錦縣杏山)附近的夾馬山發生一場遭遇戰。原來,在杏山西五裡台居住的蒙古多羅特部民,共有30家,60餘人。他們秘密約降清朝,請求清兵前來接應,保護他們免遭杏山、松山、錦州等處明兵的堵擊。正巧皇太極親歷錦州一帶巡視,當即指令鄭親王濟爾哈朗、多羅貝勒多鐸、多羅郡王阿達禮等一批驍將率護軍1500人前去迎接這批蒙古人。清兵為躲過明兵的阻擊,便於十七日夜偷過錦州城,次日即十八日,天還沒亮,順利到達杏山西五裡台。護衛蒙古人急速回返。黎明,被明兵發現。【《清太宗實錄》,卷51,30頁。】駐防杏山的遼東分練總兵劉肇基率軍出城迎戰。他於七日奉命率5000餘精銳兵馬自前屯衛起行,十一日趕到杏山「安插」。【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明檔》第16號卷,4號。《清太宗實錄》,卷51,30頁記:「杏山總兵劉周智」,誤,實為劉肇基。】他聞警,即從所部5000人中抽調3000人馬,從原駐守此城的明兵中調出300人,共3700人,投入戰鬥。吳三桂在離杏山北十餘裡的松山附近駐防,一得到警報,立即出動3000人馬,「長驅直過杏山」【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明檔》第16號卷,7號。】。 錦州總兵祖大壽會遊擊戴明率馬步兵700趕來會戰。很快,明兵集結7000餘人馬,進逼清軍。關於此役雙方兵力,清官方明確記載:明7000,清1500。明官方無此記載,據吳三桂報告:「明盔明甲奴賊一萬五千餘騎」【(見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明檔》第16號卷,7號)】,比清官方所報清兵1500人增加了10倍兵力。又據劉肇基所部5000人,戰鬥時出動3000人是可能的,加之三桂及錦州兵馬,總數達7000,比較接近實際。但清方所自報兵力顯系縮小。從戰後雙方損失相當,可知清兵至少在2000以上。清將濟爾哈朗為避開城下明步兵,引誘其騎兵出戰,便把所部撤退到離城九裡的夾馬山地方,紮住陣腳,明騎兵緊緊追隨,至陣前,明百餘騎兵首先出擊,呼喊沖來。濟爾哈朗縱兵還擊,分隊沖入。緊接著,濟爾哈朗揮眾將沖入陣中搏戰,清護軍皆系精銳,勇猛異常,更兼有濟爾哈朗、多鐸、阿達禮一批悍將,特別能衝鋒陷陣。 三桂雖然不示弱,表現了高超的戰鬥技能,卻敵不住對方的兇猛攻擊。清兵以他為目標,迅速把他圍在中間,他拼命衝殺,「與賊血戰」,卻無法出圍,幸虧劉肇基及時援救,才使他脫離危險。明兵且戰且退,在杏山城下,清兵不敢戀戰,乘機回兵,明兵亦不敢攔截,任其通過。此役明兵「失亡千人」【《國榷》,卷97,5865頁;參見《明史·劉肇基傳》,卷272,6982頁。】,副將楊倫、周延州、參將李得位等被俘,當場斬首。【《清太宗實錄》,卷51,31頁4。】三桂奏報:此役明兵「大獲全勝」【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明檔》第16號卷,第7號。】,不盡符合實際。從副將楊倫等人被擒,亦可看出明兵損失不小。清兵損失與明兵大致相當。六月十五日,皇太極從瀋陽發來一萬兵馬增援;十七日、十八日又「發披甲兵」,雖說是「發兵換班」,確「因杏山上陣損傷故」。【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明檔》第88號卷,第7號。】顯見清兵為迎護蒙古多羅特部民付出了一定代價。 接著,在七月間,吳三桂又參加了兩次戰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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