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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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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難說了,要看這位醫師的技術是否高明,能否從神色脈象上瞭解皇上身體殘有何種藥力,只有找到癥結才能下藥治病。」 「依大師所見,宮中的那些御醫能否給皇上治好病呢?倘若已有御醫給皇上診斷出症候,並為皇上治癒,大師此番再進京師豈不是白白送死,還有什麼價值呢?」 「這——」桑巴特稍稍沉思片刻,淡淡地說,「據我個人估計,宮中那幾名御醫除了沈保田以外沒有人能夠看透病症。」 「依大師猜測沈寶田能夠看透皇上龍體內所存留的藥物嗎?」 桑巴特搖搖頭,「我也不能肯定他能治好,但沈寶田的醫術是宮中所有御醫中最好的,不比我遜色,他只要潛下心來研究一下,還是可以將皇上的病治好的。當然,如果皇上的身體抵抗力很強也許什麼後移病症都不會有的。」 「大師以前是否把這些事告訴過其他人?」勝保裝作無心地問道。 「這等大事我怎敢四處張揚?就是不說差一點被安德海害死了呢?我這次準備回京揭露那拉氏大後的罪過,實在是為肅順等人鳴不平,也為雲嬪娘娘之死有所慚愧。如今讓這樣一位心狠手辣的女人把持朝政,還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呢?」 勝保心裡道:真是秦檜還有三個相好的,肅順是死有餘辜,他卻為肅順鳴不平。 勝保打量一下桑巴特,又問道:「按照大師所言,知道皇上這個秘密的人,只有大師和慈禧太后與安德海?」 桑巴特搖搖頭,「慈禧與安德海未必知道皇上體內尚存留餘藥,並且那所殘存的藥力對皇上危害很大。真正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一人,不,還有勝大將軍。」 勝保白眼珠一轉,哈哈大笑:「桑巴特,你看誰來了?」 桑巴特轉過身向外望去,勝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寶劍用刀刺向桑巴特的後心。桑巴特大叫一聲轉過身,指著勝保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你為何殺我!」 勝保嘿嘿一笑,「你所說的秘密我只想讓我一人知道。」 桑巴特無力地捂住淚淚流出的鮮血倒地而亡。 勝保掃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輕輕擦一下寶劍上的血跡向帳門外大喊一聲:「來人,把這具屍體給我抬出去扔了!」 四個士兵進來抬起桑巴特的屍首就向外走。這時,蔡壽祺進來了,看看桑巴特的屍首又偷眼看看勝保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幾分。 勝保故作十分生氣地說:「這個人真可惡,故弄玄虛欺騙本帥,妄圖勒索本帥的銀兩,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與我動起武來,被我一劍刺死。」 蔡壽祺自然知道勝保是在撒謊,也不點破,心中更加懷疑勝保從桑巴特那裡打聽出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怎麼做,蔡壽祺已在心中盤算著。 第六章 太后立威 一、勝保失算 乾清宮弘德殿 同治皇帝的典學禮儀剛剛結束,慈禧太后就對奕說:「恭王,皇上的啟蒙師傅除翰林院編修李鴻藻以外,還應該再多加幾位,以督促皇上潛心攻讀早日學得治國之道,也許我們姐妹早一點撤簾歸政。」 「以太后之見,再增加哪幾人做皇上的師傅呢?」 「就按大行皇帝臨終遺言,禮部尚書大學士祁寓藻,大學士翁心存和工部尚書倭仁幾人在弘德殿授讀,這弘德殿行走一職就有恭王擔任吧。」 「這——」 恭親王奕略一躊躇,並不是他不想擔任這一職務,這是眾多親王頭銜中最榮耀的一個職位,直接和皇上朝夕相伴,管教皇上的言行。但奕想到的是自己所擁有的頭銜已經夠多的,議政王、軍機大臣、宗人府宗令,管理宗人府銀庫、管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可謂身兼多職,集政權、兵權、族權、財權、外交大權於一身,如今再任弘德殿行走,豈不太顯赫了,樹大招風呀! 「太后,這弘德殿行走一職須德高望重的親王擔任方能服眾,依微臣所見就由惠親王綿愉擔任吧,他輩份最高,品行端正,也頗有學識,能給皇上以楷模,是最合適的人選。」 慈禧淡淡一笑,「惠親王輩份最高,品行也端,就讓他做弘德殿督監一職吧,他的兩個王子奕詳、奕詢也一同來弘德殿作皇上的伴讀。不過,這弘德殿行走一職仍需恭親王擔任,其他人均不合適,這也是我和慈安太后合計好久的,請恭王不必推辭。」 奕一躬到地,「謝兩宮大後對微臣的信任,恭敬不如從命,微臣就暫且接下這一職務,待以後尋找到合適人選時微臣再讓出來。」 慈禧這才含笑點頭,「恭王不必多禮,請起來敘話吧,恭王對皇上的所學課程有什麼打算?」 「回太后,按照我朝祖制,帝王所學不在於章句訓沽,重在一言一行的修身養德,從典籍經史之中學到治國的經略和用人之道,目的在於濟世致用,光大祖業。」 「恭王說得極是,就按照這個要求給皇上制定功課內容和日常作息時間,這事就有勞恭王費心了。」 奕淡淡一笑,從袖中抽出一張疊放整齊的紙來,遞給慈禧說:「太后,微臣考慮到皇上今日要進行典學禮儀,就提前查閱我朝歷代皇帝啟蒙就讀時的記載,制定出皇上所開設的課程和作息時間的安排,請太后過目。」 慈禧微微一怔,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表情,但她馬上恢復如初,接過來認真看了看: 一、皇上每日到弘德殿上書房,按照規定,先拉弓,後學滿語與蒙古語,再習漢書; 二、皇上入學時刻由太后欽定,先俟召見引見後再去書房讀書,啟蒙之時實行半書房,待八歲之後改作整日書房,禦膳也在書房; 三、誦讀與討論並行,務求實際,以古論今,經世致用; 四、太后、皇上萬壽聖節以及彩服日,祭壇日均不入學; 五、初伏至處暑日功課減半; 六、皇上沖齡僅習拉弓,待年齡稍長應學步射與打槍,擬請由御前大臣與乾清門一等侍衛教射; 七、騎馬一事須自幼學習,擬自入學後即著御前大臣教習,每隔五日一次,遇風雨雪天氣或禮節假日停止。 慈禧邊看邊頻頻點頭,「恭王考慮極為周道,只是皇上早在熱河之時就已經由李鴻藻授讀了,如今雖然重新舉典學之禮,也只是對熱河行宮授讀禮儀的補充,啟蒙教學仍按李鴻藻授讀內容講解,其他人所授課程有勞恭王詳細定出。」 「臣尊旨!」 奕剛要退出,儲秀宮總管太監安德海匆匆忙忙進來在慈禧身邊耳語一會兒,慈禧木然地點點頭; 「我馬上回宮。」 待安德海走後,變沂急忙告辭,慈禧又叮嚀幾句,讓他時刻督促皇上攻讀。 看著奕離去時的背影,慈禧暗暗歎息一聲,心裡道:如今雖然垂簾聽政,這朝中大臣與各省大員仍有部分人心中不服,自己和鈕祜祿氏必定都是女人,對於政事也缺乏經驗,事事必須靠著奕。唉,要想辦法攏住這人不可,如果奕也有二心,效法當年的多爾袞那事情就不好辦。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些,她才和慈安姐姐商定,加封奕為議政王而不是攝政王,唯恐留有後患。怎樣才能攏住奕呢?難道自己必須像莊妃皇太后那樣付出肉體的代價嗎? 慈禧剛回到儲秀宮,安德海把一份密劄遞給她說:「太后,有人從陝西稍來一份密劄,讓奴才親自轉交太后,請太后一人過目,說有要事見告。」 「莫非勝保剿匪失利,別的還能有什麼要事,遞一份十萬火急的摺子不就行了?」 慈禧邊說邊從安德海手中接過密劄,只見封口上寫著:「慈禧皇太后親啟」幾個字。 慈禧撕開一看,臉變得慘白,安德海從慈禧的神色知道不是好事,急忙問道:「太后,什麼事讓你嚇得這樣?你不是常常告告誡奴才遇事要冷靜,刀架脖子顏色不變動嗎?」 「住嘴!」 慈禧喝斥一聲,隨即又問道:「小安於,我問你,這信中的內容你可知道?」 安德海以為慈禧懷疑他偷拆信箋,立即苦喪著臉說道:「奴才隨皇太后多年,奴才的德行太后也是知道,該知道的太后自然會讓奴才知道,不該知道的,奴才是決不會打聽一句的,奴才冤枉,確實沒有拆太后的信箋。」 「我不是說這些,我是問你是否知道信中說的事。」 「奴才只看封皮沒看內容如何知道其中內容?」 「這信是誰交給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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