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13)_學達書庫

一三

　　洛陽城的防禦十分嚴密，大炮可以將50斤重的石頭射出200步遠，八弓弩的箭杆像車輻，箭鏃如同巨斧，可以射500步遠。唐軍四面攻城，晝夜不停，十幾天下來，還是不能攻克。城中先後有13人想倒戈應唐，均沒有來得及發動就被王世充殺死。唐軍將士都疲憊不堪想回關中，連總管劉弘基等也請求班師回朝。李世民說：「如今大舉而來，應當一勞永逸。洛陽以東的各州已望風歸附，唯有洛陽一座孤城，其勢已不能持久，成功在即，怎麼能放棄而回朝呢？」

　　於是下令全軍：「洛陽不破，決不回軍，再有膽敢提出班師的一律斬首。」高祖聽說以後，曾下密敕讓李世民還軍。李世民上表說明洛陽必定可以攻克，同時，又派參謀軍事封德彝回朝面陳軍事形勢。封德彝對高祖說：「王世充得到的地方雖然多，但都不過是加以籠絡略有聯繫的部屬，實際號令所能管轄的只不過洛陽一城而已，他已經智盡力窮，克城之日就在近期之內。現在如果回師，他的勢力重新振作起來，再加上各地互相聯合，以後要想消滅他就難了！」高祖聽從了李世民的建議。

　　正當圍困洛陽將下而未下的時候，河北農民軍首領竇建德以十幾萬之眾，號稱30萬，向西溯黃河而上，突然出現在唐軍的背後。這是怎麼回事呢？

　　竇建德，清河漳南（今山東武城東北）人。農民出身。曾為裡長。大業七年（公元611年）任二百人長。因助孫安祖起義，家屬遭殺害，遂率部起義，投高雞泊起義首領高士達，任司兵。大業十二年為軍司馬，擊殺涿郡通守郭絢。高士達犧牲後，他繼為領袖，稱將軍，擁眾十余萬。十三年于樂壽（今河北獻縣）稱長樂王，年號丁醜，攻佔信都、清河等郡。河間之戰，殲滅隋將薛世雄部三萬餘人，聲勢大振，隨即攻下河北大部郡縣。據說，有五隻大鳥落在樂壽，數萬隻鳥隨著大鳥，經過一天才離開。竇建德以為是自己的祥瑞之兆。宋城有人得玄圭獻給竇建德，他的部屬說：「這是上天賜給大禹的，請將國號改為夏。」

　　竇建德聽從他們的請求，稱夏王，建都樂壽，改年號為五鳳，國號夏。五鳳二年（公元619年）遷都豪州（今河北永年東南）。竇建德每次打了勝仗，攻陷城池，得到的物資財產，全部用來分給將士，自己不留任何東西。他生活簡樸，不吃肉，經常吃蔬菜下白米飯。妻子曹氏不穿綾絹做的衣服，役使的奴婢侍妾，才十幾個人。打敗宇文化及後，獲得一千多名隋朝宮女，當即遣散。大量任用隋朝官員。派遣使節到洛陽朝見皇泰主，皇泰主封他為夏王。開始的時候，他和王世充聯合交好。待王世充自立為帝，與王世充斷絕了關係。王世充侵佔了竇建德的黎陽，竇建德便攻破殷州報復王世充，從此，鄭、夏兩國關係惡化。

　　等到唐軍逼近洛陽，王世充派遣使節向竇建德求救，先是不加理睬，坐觀唐、鄭相鬥。至武德三年十一月，唐強鄭衰幾乎成了定局，中書侍郎劉彬向竇建德建議：「天下大亂，唐得關西，鄭得河南，夏得河北，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如今唐起兵攻鄭，從秋到冬，唐軍日見增多，鄭國地域狹小，唐強鄭弱，勢必不能支撐，鄭滅亡，夏也不能單獨存在了。如果放棄仇怨，發兵救鄭，夏從外襲擊，鄭自內反攻，一定能打敗唐軍。唐軍退兵後，再慢慢觀察形勢變化，如果鄭可取就取鄭，合併兩國的兵力，趁唐軍疲勞，可以奪取天下！」

　　竇建德聽從此論，派人見王世充，答應出師援救，率軍渡河南下。次年二月，攻克周橋（今山東荷澤附近）；三月率眾西向，以救洛陽。攻陷滎陽後，水陸並進，很快就抵達成皋（今河南汜水）的東原。竇建德還派使者赴唐軍，請求唐停止進攻洛陽。

　　這樣的局勢，唐軍是沒有預料的。如何決策呢？

　　李世民召集將佐們商議。意見很不統一。記室薛收說：「王世充保據東都，倉庫充實，統帥的兵馬，都是江淮地區的精銳，現在的困難只不過是缺糧。因為這個緣故，被我們拖住，想打打不了，要堅守又難以持久。竇建德親自統帥大軍遠道赴援，也會盡出其精銳。

　　如果放他到此，兩寇合兵，將河北的糧食運來供給洛陽，那麼大戰才展開，不知什麼時候結束，統一天下的日子更是遙遙無期了。現在我們應當分出兵力圍困洛陽，加深壕溝，增高壁壘，如果王世充出兵，要小心不和他交戰。大王您親自率領驍勇精銳，先佔據成皋，磨快兵器，訓練兵馬，等他們到來，以逸待勞，一定能夠克敵。打敗竇建德後，王世充自然也就會敗亡，不出二十天，就會捉住兩個國君。」

　　李世民十分讚賞他的計策。但蕭瑀、屈突通、封德彝等不同意此論，認為：「我軍疲憊不堪士氣低落，王世充憑藉洛陽宮城堅固輔以防守，不容易很快攻克。竇建德挾勝之勢而來，士氣高漲銳不可擋，我軍腹背受敵，不是好辦法，不如撤退保守新安，以便等待時機。」李世民說：「王世充損兵折將，糧食吃盡，上下離心，我們不必花氣力攻打，可以坐等他敗亡。竇建德剛剛打敗了孟海公，將領驕傲，士卒疲憊，我們佔據武牢，等於扼住他的咽喉。他如果冒險作戰，我們可以輕而易舉打敗他；如果他猶豫不決，不來交戰，要不了十天半個月，王世充自己就會潰敗。破城後兵力增強，士氣軍勢自然提高，一下打敗兩個敵人，就在這一仗了。如果不迅速進軍，竇建德進入武牢，周圍各城新歸附，必然不能堅守；兩敵合力，勢力必然強大，怎麼會有機可乘呢？我的計劃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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