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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醒醒,醒醒。」他被大桂小桂搖醒,只見自己赤身裸體躺在地下,大桂小桂也半裸著在推他,抬他。

  「我這是怎麼啦?這池裡怎麼突然沒水了?你們怎麼也掉下來啦?」

  大桂:「你在說什麼夢話?恁大的人,還發吃症。快上床吧,小心凍壞了。」

  小桂嬌嗔地:「我都快凍僵啦。你要暖暖我。」

  這時,曹爽才知是做了個惡夢。三人躺在床上,大桂問了原委,便說:「事已至此,還是探探太傅的口風。看他到底會對我們怎樣。」

  「怎麼探?去見了太傅,問:太傅,你老到底要對我們弟兄怎麼辦嗎?」

  「你啥時能學的精明點兒?」

  「你是說,讓我施美人計,由你………」

  小桂說:「還有我。」

  「打你兩個臭嘴,你應該這麼著……」大桂說出自己的主意。

  曹爽聽了,連聲叫好,興奮地摟住大桂親個不夠:「好,就這麼辦。」

  小桂一旁吃醋了:「哼,你偏心。俺不於啦。」

  曹爽又撅起厚嘴片,伸向小桂的櫻桃小口。

  第二天,曹爽得意地對弟弟賣弄道:「你們休要如此悲觀,我們可以探探太傅口風。」

  曹訓急問:「如何探問?說:太傅大人,你老到底要對我曹爽氏弟兄怎麼樣?」

  曹爽:「你呀,啥時候能學的精明點兒?來,筆墨伺候。」

  便有家人忙展紙研墨。

  曹爽躊躇滿志地提筆唰唰寫了幾行字。

  曹訓伸著頭看了,立刻舒展了眉頭,拍手叫:「妙!」

  曹羲一聽,忙抓過紙條來看。原來寫的是:「叩拜太傅大人:皆因我兄弟共處,府中糧米已盡,叩請太傅垂憐關愛,以解饑懂。爽不勝感激之至。」

  他不禁有些失望他說:「妙什麼妙。這不是乞討嗎?」

  曹爽說:「二弟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叫投石問路。」

  「怎麼個投石問路?」

  曹爽說:「你想啊,如果太傅存心要殺我們,就會見信而置之不理。如果……」

  曹羲恍然大悟,搶著道:「嗅,如果太傅仁厚待我,便會派人送來糧食。是吧?那就趕快派人去吧。快呀!」

  曹爽馬上命家人拿著手書,求見司馬太傅。

  近日來,司馬懿與大將軍高柔、太尉蔣濟。中領軍王觀、中護軍司馬師、散騎常使司馬昭等緊張地忙著調整將官和軍隊部防,防止吳、蜀乘勢來犯。安排停當,便接著商議如何處置曹爽兄弟及他一干浮華友死黨。

  蔣濟說:「曹氏兄弟本就是一班草囊飯袋,留著他也無用。只是要殺他們,還要抓住他們謀逆的實證方好。」

  司馬師道:「曹爽私納先帝才人,盜竊寶物,離間二宮,目無君王,這不都是明擺著的嗎?」

  司馬懿說:「師兒,曹爽兄弟謀逆,縱然是國人有目共睹,但太尉所言實不過分。魏國畢竟是曹氏社稷,我等處置稍有不當,便會召來非議。因之,還是謹慎有序的好。各位就分頭搜集他們的罪證,以及證人,讓他們無可狡辨,讓天下人口服心服。」

  這時,守衛曹府的參將送來曹爽的書信。

  司馬懿笑道:「哦,看來他還不甘寂寞哩。有什麼事兒?

  拿來我看。」他接過書信,一看,笑得更厲害啦。「來來,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你們看看,他做的是什麼文章?」

  司馬師接過,與大家念了,說:「哼,他們錦衣玉食,花天酒地過慣了。就多餓他們幾天吧。」

  蔣濟說:「他這是投石問路。我們不必打草驚蛇。」

  司馬懿說:「蔣大人所言極是。我們就給他來個緩兵之計吧。其實,就是對死囚也該優撫一下的。昭兒,你去給他們送些米麵油鹽和豬牛羊肉吧。」

  當司馬昭押著糧食和肉菜送去時,曹爽高興地流下了熱淚,不住地對弟弟和家人說:「看看,我說太傅面慈心軟,不會食言吧?我說太傅素來仁厚待人吧!怎麼樣,這不應驗了?其實,咱府中的雞鴨魚肉半年也吃不完,我曹爽做富家翁算是做定了。」

  這邊曹爽在做著富家翁的美夢,那邊在密鑼緊鼓地收集他謀逆的罪證。

  司馬懿成立了專門審理曹爽謀逆罪行的班子。他親自掛帥,讓刑部尚書陳泰和吏部尚書何晏當副手。

  何晏不是曹爽的心腹嗎?怎麼能當副手?司馬師、司馬昭就堅決反對。司馬懿也不多說,只說是經聖上核准的,就宣佈了出去。

  何晏猛聽到這消息,半信半疑。太傅一向惱恨我是曹爽的人,怎麼會讓我參與審理此案?及至得到確信,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了地。看來,太傅真是肚量大。不,還是因為我的學問深,名氣大。我是當代名儒,玄學領袖,武帝女婿,豈能小覷?

  他便飄飄然起來,忘了自己幹的壞事有多少了。他可沒想到司馬懿讓他參與審案,一則因為他是吏部尚書,熟知朝中官吏的情況,對一網打盡曹爽一夥有用;二是因為他熟知曹爽核心集團的秘密;三是因為他嘴沒遮攔,一打開語匣,便會滔滔不絕他講個天昏地暗。這樣,既使他想隱瞞一些罪惡也辦不到。言多有失,說不定啥時就露了餡。

  果然,何晏賣力地為司馬懿出謀劃策道:「太傅,曹爽與宮中黃門張當關係最為密切,張當不僅挑選宮中才人、樂師和私拿寶物供曹爽淫樂,還經常向曹爽通報宮中情況。太后被遷永甯宮,就是張當的主意。因此,大將軍,不,曹賊待張當比親兄弟還親。只要抓來張當,不怕曹賊不低頭認罪。」

  「你說的可是實情?」

  「下官就是有老虎膽,也不敢欺瞞太傅。只是,下官這兩年也被曹賊拉著,沾了一身臊。還望太傅諒及下官若衷,寬恕下官。下官定然孝敬太傅如父母,為太傅效犬馬之勞。」

  司馬懿看著面部表情生動的何晏,心裡一陣噁心,可臉上卻笑吟吟他說了句:「好,很好!」

  何晏聽了,也顧不上琢磨太傅的話是誇他表現的好,還是指他提供的情報好,臉上綻開桃花般的諂笑。

  當下,司馬懿責令廷尉收捕張當,嚴加刑問。張當見大勢己去,養尊處優的皮肉抗不住鞭子棍子,便供稱:「曹爽兄弟與尚書何晏、鄧鈈、丁謐、司隸校尉畢軌,荊州刺史李勝等,多次在曹府密謀篡政,擬在三月間舉事。」

  司馬懿聞聽大喜,認定這是處置曹爽的殺手銅。便分別傳訊丁謐等人。

  儘管這夥浮華友訂立了攻守同盟,但怎禁得分開刑訊?

  連唬帶嚇,一個個防線便都垮了。不幾日,俱都簽字劃押,供認三月謀反不諱。司馬懿下令收捕曹爽兄弟,一齊長枷釘了下獄。在曹府搜出先帝捷好才人數十人、太樂樂器、珍玉寶玩無數,以及與帝王一樣華麗的車輿。

  城南門守將司蕾告稱桓範矯詔騙關出城,誣太傅謀反。

  司馬懿傳桓範。桓範供認不諱。

  司馬懿向旁邊的何晏:「何大人,你說應該給桓大人定個什麼罪呀?」

  何晏毫不猶豫他說:「大魏律令,誣人反坐。他既血口噴人誣太傅謀反,理當以謀反罪論處。」

  司馬懿點點頭,扭過臉來對桓範道:「桓大人,判你謀反罪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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