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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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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蒙皇上出之奴隸,登之將列,不揣庸愚,妄自期許,是以初時召對,則薦五人;後臣等公奏請設六部,餘留中不下。窺見自古設官定職,非帝王好為鋪張,煩冗多事,誠見夫一念補葺不到,弊亂旋生……故創業帝王,慮國事無紀綱也,而置六部;慮六部有偏私也,而置六科;慮科臣阿黨,君心宜啟沃也,而置館臣;慮下情上壅,君心受欺蔽也,而置通政。此數事皆相因相制,缺一不可者。皇上不立言官,不過謂我國人人得以進言,何必另立言官?又或謂南朝多設言官何竟敗壞到此?臣請為皇上明辯之。 我國自六部既立之後,曾見有一人抗顏劾罪者否?似此寂寂無言,果國中太平無事耶?大抵舉國之內然「諾」成風,浮沈為俗,以狡猾為圓活,以容隱為公道,以優柔退縮為雅重,學成裝就便為大僚,即有一二勁草亦自覺特立孤標之足慮耳。我皇上皇皇圖治,亦何利有此景象也?況今日掌局之人,豈盡循理方正?屬下既不敢是非官長,局外又誰敢輕議權貴?是弊竇從茲而開,亂皆由此而釀也。臣想國中之事,皇上亦時得聞知,然此不過猶古之告密,豈是拜奏闕下,揚言殿陛,興利除害,堂堂偉偉之舉動耶?若言官設立,人必自斂,指名彈劾人亦不怨,何也,責有所歸、仇怨莫避君…… 至於服制一節,是皇上陶熔滿、漢之第一急事。滿洲語言既同,貴賤自別,漢官不會滿語,嘗被罵詈辱打,至傷心墮淚者有之。皇上遇漢官每每溫慰懇至,而國人反陵轢作踐,將何以成一體,而招徠遠人耶?宜急分辨服制、造設腰牌,此最簡易關係最大者。皇上勿再忽之也。若定制設官,皇上難其人,何妨兼攝代理,但名目一立,各有職司不敢推諉矣!……昨年,副將高鴻忠出管甲喇額真,臣曾具疏奏留,今遊擊範文程又補刑曹,諒臣亦不得久居文館矣。若臣兩三人盡入其中,豈複得慷慨激烈侃侃一言乎!【《東華錄》,天聰五年十二月。】此件作為一重要文獻保留在《清太宗實錄》、《東華錄》和其他官方史書之中。 這本奏疏陳述二件大事:一設「言官」,以監察各官言行,揭發壞人壞事;二設服制,使其明等級,分貴賤,消除民族界限。所言所述,切中時弊,意氣昂揚、直言不諱,「公忠」之心躍然紙上。太宗看了奏疏,也頗受感動,態度溫和地說:「此本說的是。」當即批示諸事依次去辦。他和範文程等同時奏請立「薦舉連坐法」,他個人還薦五人,都受到太宗重視。在清初發展史上,寧完我作出了自己的建樹。 在戰場上,太宗總是十分注意發現人才,一經發現,就破格提拔。天聰三年(1629年),太宗率大軍進關征明。在攻堅城遵化時,正白旗小卒薩木哈圖第一個登上城,砍翻明兵的抵抗,為後繼兵士登城開闢了道路,很快將遵化攻克。開慶功會時,太宗大賞立功將士,第一個手持金卮慰勞薩木哈圖,說:「我軍年來都怯於攻城,況且此城較以前遇到的城池更為堅固。薩木哈圖第一個登上城,功勞很大,應該從優錄用。」事後,授給備禦世襲之職,賜予巴圖魯(勇士)的稱號。不僅如此,還賞賜大量財物:駱駝一峰,馬十匹、牛十頭,蟒緞十九匹,布二百匹,還特許以後如有過失、概予赦免。太宗得知薩木哈圖家裡很窮,馬上指示有關官員和部門,對他家進行周濟撫恤【《東華錄》,天聰三年十一月。】。薩木哈圖只是普通一兵,根本談不上什麼資歷,但太宗大膽提拔,使其從一名戰士進入了將軍的行列。 太宗對這樣的勇士總是倍加愛護的。也是這次遠征,攻永平城時,副將阿山、葉臣與勇士二十四人,冒火奮力登城,立下了功勳。太宗讚譽他們是「我國第一驍勇之人」。他規定:這些猛士與薩木哈圖巴圖魯及他處先登城、驍勇出眾之人,以後凡遇攻城,不要叫他們再登。如此有功之人,應讓他們在諸貝勒、固山額真左右,對敵之時,令其同進,如他們想自己攻城,也應阻止,就是廝卒中有一二次先登城立功者,也不要再讓他們攻城【《東華錄》,天聰四年二月。】。太宗把這些立大功的將卒視為國寶,不願讓他們再冒第二、第三次風險,生怕遭到意外。因此,禁止他們登城,是為保護他們的一種辦法。可見太宗對人才的愛護用心良苦,措施周到。 太宗關於人才的思想及其具體措施,為眾多人才的成長創造了條件,使來自社會各個階層、不同民族、不同政權的能文能武的人才不斷湧現出來,他們當中有的是能征慣戰的勇將;有的是治國安邦的政治家。從太宗中期以後,與太祖同時期的功臣宿將很快被自然淘汰,而第二代、第三代人正代之而起,他們既沒有資歷,也沒有經驗,但太宗仍給以重視,讓他們在戰場上大顯身手,從各方面得到鍛煉,使其迅速成長為新一代的英雄人物。像他的侄兒杜度,弟弟多爾袞、長子豪格,侄薩哈廉等等,在二十歲上下就已經是數萬人乃至十萬大軍的統帥,清朝勝利前進的開路先鋒。 5.3,體恤民情 一、民生之道 清太宗是在戰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一代創業之君。數十年中,他馳騁疆場,縱橫萬餘裡,飽嘗了披荊斬棘的種種艱辛,同時,在長期的征戰中也目睹並體驗到了民間的種種疾苦。由於明清(後金)連年的征戰,加之災荒,地主階級的殘酷剝削,繁重的徭役,因此無論在明統治下,還是在清(後金)統治下,廣大各族人民被迫掙扎在死亡線上。這使太宗在思想上對民間的疾苦多少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同情。儘管他把主要精力用於頻繁的軍事鬥爭,但並沒有忽視「國計民生」,經常「以民生休戚為念」【《清太宗實錄》,卷34,24頁。】。凡與「民生」有關的問題,他都勤加過問,經常發出諭旨,興利除弊,糾正各種偏向,為臣民謀求生路,力圖獲得整個社會的安定,以發展其統一事業。太宗對「民生」所闡發的一系列觀點和規定的具體政策,即「民生之道」,是他創業、治國的根本指導原則之一。 太宗認為,體恤民情對於鞏固清政權的統治極為重要。他從一個統治者的立場出發,說明國家和老百姓之間不可分割的關係,反復教育他的兄弟子侄和諸大臣都要關注民間疾苦。他說:「以上下相維之理言之:必為在下之人所托命,而後可為在上之人,如無在下之人,則統轄者誰?役使者誰?」【《清太宗實錄》,卷65,7頁。】從上下互相依存的道理來說,首先必須有下,才能有上,統治者只有得到「在下之人」即廣大的被統治階級的擁戴和支持,有了統治的對象,然後才能成為「在上之人」即統治者。如果沒有被統治者,那麼統治者統轄誰呢?役使剝削誰呢?太宗把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看成是一個統一的、不可分割的整體,強調指出,被統治的廣大勞動人民是統治者生存、行使統治權的最基本的根據,沒有他們的存在,也就沒有統治者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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