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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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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向統兵將領交代政策:攻戰時,要首先向當地人講清楚我與他們本一族之人,今日到此,特為我皇上替你們詳細開導。對俘虜,要溫語安撫慰問,飲食好壞,要同甘共苦。如果這樣做,就會消除他們的懷疑和畏懼的心理,必然歸服。最後,他指示對已歸順的屯寨,不得對他們有一點侵擾,可以讓他們留守故土【《清太宗實錄》,卷21,15頁。】。 這時,恰巧有黑龍江呼兒哈部夏姓武因屯長喀拜、庫爾木圖屯長郭爾敦、納屯一人來瀋陽朝貢。太宗把他們召到宮中,賞賜一頓酒食,之後,給他們任務:隨大軍返回黑龍江,充任嚮導,道路、方向以及各屯寨,都要指示明白。喀拜等回答說:遵旨照辦。 霸奇蘭、薩穆什喀率軍經由科爾沁所屬錫伯族的居地綽爾門(即綽爾城,今黑龍江泰來北)【張穆:《蒙古遊牧記》,卷1,「科爾沁」;《清太宗實錄》,卷21,15頁。】北行,直抵黑龍江沿岸約當黑龍江城(璦琿)北,自精奇裡江下游至注入黑龍江的烏魯蘇河灣一帶為虎爾哈部。【見阿南惟敬:《清の太宗の黑龍江について》、《戰跡輿圖》第5排之3-4。】。此次出師,專「征黑龍江未服之地」【《東華錄》,天聰八年十二月。】,有嚮導引路,進展順利。第二年初春,他們就派遣兵部啟心郎額色黑和伊木布疾馳瀋陽報捷;收服編戶壯丁二千四百八十三人,包括老少婦女人口,總計七千三百餘人,獲馬八百五十六匹、牛五百四十三頭,各種珍貴毛皮三千一百四十余張【《清太宗實錄》,卷23,7頁。】。太宗非常高興,指令貝勒阿巴泰率眾官前往蒲河山岡(瀋陽東北蒲河)迎接,就地宰十頭牛、二百隻羊,犒賞出征將士。 五月六日,太宗率百官召見剛剛凱旋歸來的官兵和歸附的呼爾哈人。他坐在龍椅上,對出征的將士們說;「大臣們出征辛苦了!我願抱見為首兩大臣霸奇蘭、薩穆什喀。」兩人聽到召喚,忙從班列中站出來,走到太宗面前跪下叩頭,上前摟抱,太宗也迎上前,分別摟抱了兩人。然後,霸奇蘭兩人又一一與諸貝勒抱見。出征大臣謁見完了,隨軍歸附的二千余名呼爾哈人一齊跪下叩頭,謁見太宗,還有剛到瀋陽朝貢的索倫部首領巴爾達奇和他的兄弟及隨從人員三十人也參加了謁見。這巨大的勝利,眾多的呼爾哈人歸附,使太宗大為高興,他傳令歸附的呼爾哈人舉行射箭比賽,優者給獎。較射結束,太宗設宴招待出征的功臣將領和呼爾哈人頭目,他手捧金杯向霸奇蘭、薩穆什喀進酒【《滿文舊檔》,天聰九年五月。】。 霸奇蘭等這次率師進兵故鄉,沒有大的戰鬥,「盡克其地」,獲得了巨大的勝利,顯見他們執行了太宗的政策,才產生了積極作用。太宗對此很滿意,高度評價霸奇蘭等所立下的功勳,自他以下數十人都給予提升重用。對於所有歸順的人全部編為民戶,分給房屋、田地、衣食、器具等物【《清太宗實錄》,卷23,9~10頁。】。 日本學者阿南惟敬指出:「可以認為,天聰八年清太宗征服虎爾哈是清朝對黑龍江的最初用兵,這比俄國的玻雅科夫出現在黑龍江早了約十年。」【《清の太宗の黑龍江について》按:玻雅科夫作為沙俄首批入侵者,其侵略我國黑龍江上游地區是在1643年。】無論是從漫長的歷史,還是從清太宗統一黑龍江的事實,都證明黑龍江北岸至外興安嶺自古就是中國的神聖領土,歷代王朝包括後金(清)從來就是這一廣大地區的最早的合法「經營者」(阿南惟敬語)。這是一個科學的,也是公正的論斷。 第四章 崇德時期的大清帝 4.1,大清皇帝第一人 一、上尊號稱帝 天聰九年(1635年)九月,征察哈爾大軍攜林丹汗的後妃及其子額哲凱旋回沈。強悍的察哈爾部從此滅亡,難以駕馭的漠南蒙古終歸統一,這是皇太極取得的又一巨大成就。數年前,與明朝交好的朝鮮「稱弟納貢」,三大敵國如今只剩下惟一的明朝,整個形勢使後金變得光彩奪目,前程似錦。還有一件大喜事,簡直使皇太極和他的諸貝勒大臣欣喜欲狂:這次出征意外地獲得了元朝的「傳國玉璽」。這在皇太極看來,它同平服林丹汗同樣是有重大意義。照他們解釋,傳國玉璽落入太宗之手,意味著「天命」歸金,上天已經允許太宗為天下命世之君。因此諸貝勒大臣為獲得這件國寶,紛紛上表恭賀歡呼。於是一個新的意念產生了:後金國汗上皇帝的尊號,順天應人,即皇帝寶座。 十二月,諸貝勒大臣做出決議,命文館儒臣希福、剛林、羅碩,禮部啟心郎祁充格代表他們給太宗上尊號:「今察哈爾汗的太子投降了,又獲得了歷代皇帝傳國的玉璽,天助的象徵已經出現,請汗應『天命』,定尊號。」太宗說:「現在,周圍諸國雖然投降,又獲得玉璽,但大業未成。成大業前,若先受尊號,恐怕天以為非。比如我考慮晉升某一個賢者,若這人不等晉升,便妄自尊大,那麼我就認為不對。」 去年,諸貝勒大臣曾勸太宗即皇帝位,他本人沒有同意,這次又明言謝絕。諸貝勒大臣反復上奏,太宗仍舊不同意。他的侄兒禮部承政薩哈廉看破了他的心事,便再派希福、剛林、羅碩、祁充格向太宗報告說:「汗不受尊號,過失全在我們諸貝勒,因為我們不修養各自身心,不為汗主盡忠信,不行仁義,所以請汗上尊號,汗拒絕不受。如果說貝勒全是忠信,那麼莽古爾泰、德格類二貝勒為何犯上作亂呢?現在,諸貝勒都表示立誓言做出保證,修身謹慎行事,以盡臣道,汗受尊號,才是恰當的。如今,獲得玉璽,諸部歸服,天意已明。如果不知天命,不受尊號,恐怕天反倒為非。」太宗聽了這番話,十分高興,稱讚說:「薩哈廉這樣啟發,我心裡高興。這話一是為我,二是也為先父創立的基業。諸貝勒如能各修其身,那時我再考慮是不是受尊號。」【《漢譯〈滿文舊檔〉》,158頁。】 太宗並非一定不受尊號,他擔心諸貝勒是否真心誠意,擁戴他在稱號上更上一層樓。三年後,他在一次訓誡群臣的講話中才說出當時的想法。他說:「昔爾等欲上朕尊號時,朕深知爾等所行如此,是以固辭不受,謂國中有心懷嫉妒的不良之人,爾等皆以身任之,以為斷無此事,於是始受尊號。」【《東華錄》,崇德三年七月。】 太宗的這個心事當即就被聰明的薩哈廉給說破,他馬上改變主意,表示可以考慮。但他還不放心,還要徵求漢官們的意見。當天晚上,他令希福、剛林、羅碩集合漢官,傳達他的諭旨:「諸貝勒說要定尊號,但我認為大業未成,天象不明,受尊號未必合適,所以我真心拒絕。」漢官鮑承先、寧完我、範文程、羅繡錦、梁正大、齊國儒、楊方興等勸說:人要隨從天象行事,獲得玉璽,各處歸服,人心歸順,這本來就是天意,合人心,受尊號,定國政,是非常恰當的。 第二天,薩哈廉立刻召集諸貝勒,說:各貝勒都立誓言,各修自身,給汗上尊號。諸貝勒聞聽此言,很快把自己的誓詞寫成書面報告,送交太宗審閱。他將每個人的誓詞看了一遍,指示說:「大貝勒(代善)年老了,可免去立誓,薩哈廉正在病中,等病好了,再立誓。其他諸貝勒的誓詞中,不要寫以前沒有悖逆的話,要立誓今後以忠信為生,勤於政事,保證不向閒散無權的大臣、自己的部屬和妻子談論國家機密政事,如有心懷惡意,言不由衷,也應遭譴責,難免有死禍,即使如此,我也是很痛惜的。」代善心緒不安地說:「汗考慮我年老,恐怕我觸犯誓詞而死,這是對我的恩愛。但我若不與諸貝勒一起立誓,怎麼能吃得下一碗飯呢?怎能安居呢?如果汗不讓我參與政事,我能違背汗的意思嗎?我不願免去我的立誓。雖然我愚笨、健忘,但我立了誓言,就會把國家政事拴在心上,不會被汗譴責。」太宗說:「如果應該讓你參與政事,怎能把你拋在一邊?我是念你年老,才勸你免誓。你願意和諸貝勒一塊兒立誓,那就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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