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清太宗全傳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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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又傳下旨意:如被後金攻破,守官「立置重典」處死。旨意嚴厲,地方守官只當成耳旁風。「乃今奴(後金兵)四路紛來,至牆下而始覺」【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明檔》第201號,卷第8號。】。兵部尚書張鳳翼在給崇禎帝的報告中發出一連串的責問:敵人至邊牆才發覺,那麼偵探者幹什麼去了?「任(後金)遊騎之抄掠,無能設伏殲除,所謂訓練者安在?無事則若稱缺餉,有警又自處無兵,組練無聞,祗動呼籲,所謂精鋒者又安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明檔》第201號,卷第8號。】雖然痛心疾首,朝廷大計卻一樣也得不到落實。 守土的地方官和帶兵的將官怯于同後金對陣,他們不敢出戰,要麼棄城逃跑,要麼緊閉城門,看到後金兵來了,發射大炮而已。有個南山參將叫毛鑌,他奉命帶部分兵士去永甯開會,但「四門緊閉不開」,他在城外與城上的張將官「接談許久,並不開門。」【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明檔》第201號,卷第11號。】 懼怕後金兵到如此地步,豈不叫人啼笑皆非!他們都向朝廷發出呼籲,請求援兵,聲稱:「職等欲出城剿殺,賊勢甚眾,寡不相敵,用炮遠打。」【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明檔》第201號,卷第11號。】延慶(河北延慶)、保安「二州有民而軍寡,勢難對敵。」【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明檔》第201號,卷第11號。】 二州陷落,保安州知州閻生鬥被殺。兵力不足,這也是實情,他們則以此掩飾自己無能怯戰。崇禎和他的大臣的一次談話提供了真實情況。閣臣王應熊說:八月初,後金二十來個騎兵在山西崞縣掠獲婦女小孩千余人,經過代州城下,望見城上自己的親人,互相悲啼,城上守軍卻不發一矢,任後金兵從容過去。崇禎聽到這裡,氣得直頓腳。王應熊接著又說:崞縣陷落後,後金兵將城中財物捆載三百輛車而去。過了幾天,地方官卻向朝廷報告說,已收復此城。崇禎當即指令:凡與此事有牽連的官員一律治罪,由兵部核實上奏【《國榷》,卷93。】。 明朝內部種種腐敗,不一而足。後金兵如入無人之境,在明朝的州府台堡之間往來穿梭。崇禎一看宣大之兵不頂用,急令甯遠總兵官吳襄,山海關總兵尤世威率軍二萬分道馳援大同。同時,京師宣佈戒嚴。顯見太宗的這次入塞又給明朝造成了非常危險的形勢,使它惶惶不安。 後金各路大軍陸續會于應州,命諸貝勒攻克了代州,分道出攻:東路至繁峙(山西繁峙),中路至八角,西路至三坌。八月十三日,太宗也離應州赴大同,攻城五天,吳襄兵敗,尤世威兵大戰北門,稍得利。後金兵未攻下,就去攻西安堡,奔陽和。其他諸軍先後攻克靈丘(山西靈丘)、崞縣(山西崞陽縣),攻忻州(山西忻縣),明兵力守不下,攻保定竹帛口,千總張修兵敗身死。後金禮部承政巴都禮在攻靈丘縣王家莊時中箭而死。太宗到大同時,曾向明朝總兵曹文紹、陽和總督張宗衡提出了議和的建議。他們同代王的母親楊氏一度也請求議和。但此事剛開始,他們就變了卦,還寫了公開信掛在北樓口,策動後金內部的漢人、蒙古人「造反」。 太宗到了陽和,針對他們的欺騙,給張宗衡寫信,指斥明將虛誑無能,說:「朕入境幾兩月,蹂躪禾稼,攻克城池,竟無一人出而對壘,敢發一矢者。」【《東華錄》,天聰八年八月。】太宗約他們出城會戰以決勝負,明將不置一詞作答。八月二十七日,太宗率軍離陽和,閏八月四日,攻下萬全左衛(宣化西),斬守備常汝忠,殲滅明軍千餘人。七日,太宗率大軍班師,從尚方堡出塞。因為接收和處理察哈爾餘眾耽擱不少時日,直到九月十九日,已經是初冬的時候,才回到瀋陽。 清太宗第二次入塞,「蹂躪宣、大五旬(一旬為十天),殺掠無算。」【《明史紀事本末補遺》,卷6,「東兵入口」。】其活動範圍,以宣、大為中心,當在今河北西北部、山西北部,縱深幾達山西中部,攻圍大小城鎮台堡凡五十餘個。在飽掠之後,安然出口東去。儘管太宗宣佈行軍紀律,約束兵士,但它的目的之一,就是掠取明朝財物,使廣大人民遭到嚴重損害。明朝的軍隊紀律很壞,從各地來大同的援兵包括遼兵,也給當地百姓造成了災難。王應熊指出:「彼(指後金兵)利子女玉帛耳,田禾未損。援兵屯城西,刈禾牧馬,民甚苦之。」【《國榷》,卷93。】太宗遠行數千里再次自由入塞,向明朝顯示了他的八旗將士能征慣戰的威力,同時也暴露明朝在其北部再也沒有一條可設防的鞏固防線了。 3.6,萬里疾馳 一、林丹汗的興衰 明清之際,我國蒙古族活動于長城以北,東起黑龍江、西抵阿爾泰山的遼闊土地。按其遊牧區域分為三大部分:以沙漠瀚海(即戈壁大沙漠)為限隔,其南部稱漠南蒙古即內蒙古;北部稱漠北蒙古或稱喀爾喀蒙古即外蒙古;西部稱漠西額魯特蒙古魏源:【《聖武記》,卷3,「國朝綏服蒙古記一」。又,福格:《聽雨叢談》,卷2。】。其中漠南蒙古東邊與後金接壤,西邊與明朝相連。三者鼎足而立,展開了錯綜複雜、尖銳而激烈的鬥爭。清太宗以他的政治家的才幹和遠見卓識,巧妙地施展政治和軍事的鬥爭手段,把桀驁不羈的蒙古爭取到自己一邊,並使之歸入後金版圖。這是太宗的重大歷史成就之一。 林丹汗(有的寫作陵丹)是漠南蒙古察哈爾部的首領。明人稱他為「虎墩兔憨」,漢語即「可汗」。他是元朝宗室的後裔,按血統他是元太祖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孫,他的祖先達延車臣汗就是成吉思汗的十五世孫。早在明初,元順帝被逐中原,遠遁大漠之北。一個統一的蒙古帝國從此又分裂成各不相統屬的諸部落,彼此爭奪不已,互為雄長,明人統以「北虜」稱之。到了中葉,活動於大漠南北的達延汗諸子大都「由瀚海南徙」【張穆:《蒙古遊牧記》,七,「喀爾喀總敘」。】,進入內蒙古,駐牧插漢兒(即察哈爾)之地,因以名部【《明史》,卷372,「韃靼傳」。】。諸子分處各部,便形成敖漢、奈曼、巴林、紮魯特、克什克騰、烏珠穆沁、浩齊特、蘇尼特、鄂爾多斯等九部【張穆:《蒙古遊牧記》,七,「喀爾喀總敘」。】。 自達延汗歷數世,傳至達賚遜(明人稱「打來孫」),始駐牧宣府塞外,為回避蒙古俺答部的勢力,又徙帳于遼東邊外。由達賚遜四傳至虎墩兔,于明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即汗位,號庫圖克圖汗【《明史》,卷372,「韃靼傳」;又,高文德等編:《蒙古世系》,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當時,由於蒙古內部互相攻殺,明朝不斷進兵襲擊,各部多呈衰落狀態。惟獨林丹汗奮然有恢復祖業之志,積極進行統一蒙古各部的事業,力圖重新建立統一的蒙古政權。在他的經營下,察哈爾一度強盛,士馬精壯,沒有敢與之對陣的。遼闊廣大的漠南成了察哈爾的一統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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