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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不難看出,太宗對國家機構尚未作大的變動,只是又增加了執政人員,把一部分新人吸收到上層統治的核心,擴大了政權的基礎。所任命的大臣仍沒有漢人參加。但是,太宗是個傾心于漢族文化的人,他非常注意、十分重視學習漢族的政治經驗。在對國家機構進行大改革時,要求他的諸貝勒大臣「凡事都照《大明會典》行」【《天聰朝臣工奏議》,卷上,「高鴻中陳刑部事宜奏」。】,仿照明政府制度,設置國家各級機構。天聰三年(1629年)四月,太宗設文館,命儒臣分兩班:

  巴克什達海和剛林等翻譯漢文典籍;巴克什庫爾纏和吳巴什等記注本朝政事【《東華錄》,天聰三年四月。】。巴克什是對文臣的通稱,後改稱筆帖式,滿語叫筆特赫達式。太宗優先設置文館,給它規定了兩項職能,一是通過翻譯漢文典籍,借鑒漢族的政治經驗;一是記注本朝政事,目的是總結他執政的得失。這些都為他推進各項改革做思想和政治上的準備。實際上,文館成了他改革的諮詢機關,任職的大臣便做了他的顧問。

  天聰十年(1636年)三月,改文館為內三院:內國史院,負責記錄起居、撰擬詔令、編纂史書、慶賀表文、纂修實錄,冊擬功臣誥命等。內秘書院,負責撰寫外藩往來書信、記錄各衙門的奏疏及代汗起草對各官的指令。內弘文院,專門負責注釋歷代行事的好與壞、給皇帝講經注史、頒佈制度等【《東華錄》,天聰十年三月;又阮葵生:《茶餘客話》,卷1,「內三院」,中華書局,1960年版。】

  是年六月(從四月起,改為崇德元年),更定內三院官制:內國史院設大學士一人、學士二人;內秘書院大學士二人、學士一人;內弘文院大學士一人、學士二人【《東華錄》,崇德元年五月。】。這些大學士、學士分別由滿人、漢人、蒙古人擔任。這是清代設大學士之始。清沿明制,不設宰相,而代之以大學士。大學士的權力很大,直接參加議定國家軍政大計,掌握國家機密。內三院的設置實際上已取代了八和碩貝勒「共議國政」的體制。

  繼設文館之後,天聰五年(1631年)七月,太宗按中國歷代封建王朝的行政組織,設立六部,使國家機構趨於完善。六部是:吏、戶、禮、兵、刑、工。每部以一名貝勒總理部務,其下設滿承政二員、蒙古承政一員、漢承政一員,承政之下各設參政八員,惟有工部參政設滿人八員、蒙古二員、漢人二員。各部均設啟心郎一員。做具體事務的官員筆帖式,各部「酌量事務繁簡補授」【《東華錄》,天聰五年七月。】。設立六部,明確了分工,提高了辦事效率。這六部雖由貝勒主持,但他們必須對汗(皇帝)負責,這就加強了中央集權。崇德元年五月,太宗又設立都察院,與三院六部不相屬,獨立行使監察各部的職權。太宗授予該部院以很大的權力,上自皇帝、諸王貝勒,下至各部臣都可以勸諫、彈劾、糾察。

  他指示都察院的官員說:「朕如奢侈無度、誤殺功臣,或者逸樂畋獵、荒耽酒色,不理政事,或者拋棄忠良人任用奸詐、升遷官員不當,你們要直說,勸諫無隱。諸貝勒若果廢棄事業,偷安為樂,或朝會時輕慢懈怠,部臣隱瞞不報,你們要指名參奏。六部斷事不公及審獄遲緩,你們也要察明向朕報告。明朝弊政,在你們這樣的衙門往往成為賄賂之所,你們務須互相防備檢查。除了挾私仇誣告好人外,凡你們所奏,說得對的,朕立即批准照辦;說得不對的,朕也不加罪你們。」【《東華錄》,崇德元年五月。】

  崇德三年(1638年)七月,設理藩院。它的前身是蒙古衙門。此機構專門負責蒙古方面的事務。這樣,經過幾年的改革、充實,便形成了內三院、六部和都察院、理藩院一套完整的官制,合稱三院八衙門。就在這年,根據大學士範文程、希福、剛林等人建議、太宗進一步更定六部、理藩院、都察院八衙門官制:每個衙門設滿人承政一員,以下設左右參政、理事、副理事、啟心郎、主事等官,以滿、漢、蒙古人參差充任。

  很明顯,上述一系列機構是仿照明制建立起來的。從一定範圍講,它們是明朝官制的翻版。但它和明制又不盡相同。後金是一個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它有本民族的創造,某些機構和名稱又為明朝所沒有,因而該政權的官制具有民族的特點。它吸收了大批漢官和蒙古人參加執政,這對努爾哈赤那時排斥漢人參政是一個大的突破,因而又具有滿蒙漢貴族地主聯合主政的性質。太宗對國家機構和體制的大幅度的改革,主要是在漢官們的建議和幫助下實現的,它是太宗實行封建化的重大成果,標誌著這個政權在政治上完成了向封建國家的過渡。

  3.3,宏圖遠略

  一、決定大計

  清太宗即位不久,在漢官們的幫助下,制定了進取的戰略方針。

  後金進入了遼沈地區,經數年征討,疆土日益擴大,東南至鴨綠江,與朝鮮相鄰;北至嫩江,與蒙古接壤;西過遼河,與明朝相峙。後金正好處於這三股勢力的包圍之中。努爾哈赤遷都遼陽時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危險的形勢。當時他把明朝當成主要的「敵國」,視蒙古、朝鮮為「內顧之憂」【《清太祖武皇帝實錄》,卷4,2頁。】。為了征明的需要,他不惜「一時之勞」,「惟遠大是圖」【《清太祖武皇帝實錄》,卷4,3頁。】,他圖謀的遠大目標就是奪取明朝的天下。因此他堅持把都城從赫圖阿拉遷到遼陽,再遷瀋陽。他認為「瀋陽四通八達之處,西征大明從都爾鼻(遼寧彰武)渡遼河,路直且近。北征蒙古,二三日可至;南征朝鮮,自清河路可進。」【《清太祖武皇帝實錄》,卷4,6頁。】努爾哈赤看出了明朝、蒙古、朝鮮是他實現大業的障礙,而把明朝當成他的最主要的對手,明確表示要把對明的征討進行到底。這些見解和大膽實踐,表現了努爾哈赤具有戰略家的目光。但他只是勾畫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尚缺乏細緻的描繪,尤其缺乏實現其戰略目標的具體方針策略。

  努爾哈赤的繼承者清太宗,無論是對形勢的估計,還是所採取的策略,對努爾哈赤的事業都有所發展。有一次,太宗帶諸貝勒去看望他的哥哥代善,道出了他對整個形勢的基本估量。他說:「皇考收服諸國,創立基業,留給了我們。如今,漢人、蒙古、朝鮮四境逼處,都與我對立,而且哪個國家不被我征討?天下之人誰不在圖謀我們呢!所以我們要努力圖強,勉勤國政。」【《東華錄》,天聰五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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