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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冬拉只得說道:「你不能害他!」

  「那好,這件事俺依你。但是,你得老老實實給俺躺下!」

  滿原見冬拉還是未動,就將她按在床上,正要扒她衣服之時房門突然大開。

  只見滿桂怒氣衝衝地帶著幾個人撞進來。

  「大哥!」

  滿原毫不在乎的笑著,喊了一聲。

  滿桂鐵青著臉,向身邊的人喊道:「將他綁起來!」

  滿原被帶到村中央的一個場子上。那裡坐著村裡的老鄉和自衛隊員。中央矗立著一座臨時用木板搭的高臺。滿原被押上了高臺。不一會,滿桂登上檯子後,說道:「大家安定!」

  這時,嘈雜被寧靜代替,人們屏住呼吸,看著檯子上一臉嚴肅的滿桂。

  滿桂向檯子下面掃視一遍,說道:「咱們農民自衛軍,是農民自己的武裝。它的宗旨,是保護大夥兒。可是身為小隊長的滿原,夜間善良百姓家,強姦婦女,觸犯了約法三章,實屬罪大惡極!俺宣佈:立即將滿原正法!」

  且說被綁著的滿原,開頭以為,無非是鞭打他一頓了事,沒想到會要他的命。

  滿原的臉,立時灰了,兩腿像抽去了筋,哪裡站得住。身子一軟,跪在檯子上,聲音顫抖地喊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滿桂鐵青著臉,不理他。又大聲命令說:「執法隊員立即執行!」

  於是,上去兩個執法隊員像拖死狗似的,把滿原拖下臺。

  這時,滿桂的父親攔住了執法隊員說:「你們把他放了!」

  「這,這……」

  「給俺放了!」

  滿桂的父親走到滿原的面前。

  「大伯,謝謝你!謝謝你!」

  滿原嚇灰了的臉,有了血色。

  「爹,你不能!」

  滿桂跳下檯子,雙手抓住了父親要解滿原綁繩的手。

  「孩子,你還有良心嗎?不是滿原他娘,你還有小命嗎?」

  母親生滿桂的時候,因為營養不良,沒有奶,滿原娘正好流產,坐小月子。於是,滿桂就吃滿原娘的奶長大的。

  「滿原的娘就是俺的娘!她老人家的恩情,俺永世不忘!」

  「可是,現在你要殺她的兒子!」

  「爹!兒子上山殺黃保溫,原因還不是他要欺侮俺妹妹!如今,滿原仗勢欺侮良家女子,不該殺嗎?」

  「這……」

  滿桂對執法隊員說:「拉下去執行!」

  突然,滿桂的父親跪在了兒子面前:「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滿桂也跪下了,眼裡流著淚水說:「俺何償想殺滿原兄弟!可是要帶好這支隊伍,不嚴格執法怎麼行?如果俺饒了他,不就變成了黃保溫的土匪嗎?饒了他,就毀了這支隊伍啊!」

  滿桂的父親被兒子問住了,無話可說。

  滿桂再一次命令執法隊員:「拉下去執行!」

  滿原被處決以後,滿桂的農民自衛隊名聲大震,得到周圍幾十裡方圓農民的擁護,隊伍壯大了,人數已達到五、六千人。

  不久,薩爾湖之戰爆發了,明朝四路大軍,三路敗北,一路逃跑,給遼東形勢造成了空前的緊張。

  正當遼民紛紛南逃的時候,熊廷弼來到了遼東。他聽說滿桂在白雀山的情況以後,主動派人聯絡,又親自去了一趟山寨,與滿桂談了很長時間。回遼陽後,熊廷弼呈表奏明皇上。

  不久,聖旨下來了,封滿桂為守備遊擊。職理杏山城。同時得到封賞的,還有左輔、朱梅等。

  遼、沈失陷以後,孫承宗接受袁崇煥的建議,把滿桂、左輔、朱梅及農民自衛隊調來寧遠城。自此,滿桂深得袁崇煥的信任,二人相處得十分投契。不久,滿桂被提升為總兵之職,左輔、朱梅擔任副將。

  為了固守寧遠城,滿桂給袁崇煥極大地支持,他與左輔、朱梅分別把守寧遠城東、城西、城北。可見農民自衛隊的將領,已挑起了守城的重擔。

  且說李小芳、柯汝州肩負努爾哈赤的王命,懷揣馬承林的書信,進了寧遠城。

  當時,雖說後金沒有出兵,寧遠城裡卻處處顯示出緊張的備戰氣氛。

  城上守軍,各就各位,嚴陣以待。一隊隊巡邏士兵,穿街而過。

  街道整潔,商業繁榮,南來北往,秩序井然。

  李小芳、柯汝州來到滿桂的總兵府裡,將馬承林的書信交給他。那書信上說:

  滿桂兄台鑒:

  一別數年,不勝想念之致。遙聞兄台官運亨通,位在總兵之職,深為竊喜。本當前去登門致賀,奈因冗事縈身,甚覺抱憾!

  今有李小芳、柯汝州二位知交,前往貴城營商,望予關照。特此問候。

  恭頌

  致安!

  愚弟馬承林再拜

  滿桂讀完信,向李小芳、柯汝州講述了他認識馬承林的一段往事:

  五年前的一天中午,俺跟三、四個老鄉,替一戶居民修好廚房,準備去飯店吃午飯。

  當時,咱幾個農民一進遼陽城,真是大開眼界,那繁華的街道,高大的瓦房,珠光寶氣的富人,和那沿街乞討、睡在馬路上的叫花子,形成鮮明對照。

  咱們幾個泥水匠,走在渾河路上,突然看見一個穿著時髦的富家公子,牽著一條狼狗,故意唆使那狼狗去嘶咬一個討飯的小女孩。

  那女孩約有十四、五歲,本來衣服已很破爛,被那狼狗一嘶咬,上衣露著胸脯,褲子已包不住屁股,哭哭啼啼,實在可憐。

  但是,那惡少反而在一旁捧腹大笑,說:「這一下前後都沒有遮攔,可涼快了!」

  俺當時氣憤極了,拳頭換得格格響。因為咱們是來遼陽城裡幹泥水工活的,每人手裡都有鐵鍁等工具。

  俺向同伴喊道:「打死那畜牲!」

  俺一邊喊著,一邊舉著鐵鍁,奔那狼狗就打。四、五個人一哄而上,未打幾下,那畜牲四腿一伸,尾巴一翹,死了。

  這時,那惡少號淘大哭起來,一溜小跑回家去了……

  街兩旁圍觀的人不少,開始打狗的時候大家一片聲地叫好。後來,那惡少哭著跑走的時候,有人對咱們說:「還不快跑!等會兒有你們苦吃哩!」

  往哪跑呢!當時正在慌亂之中,忽然從人叢中走來一個年輕人,上來一把拉住俺的手,輕聲說:「快跟俺走!」

  在那人引導下,咱們穿街過巷,來到他家裡。後來才知道,他就是馬承林。

  原來那惡少便是遼陽城守的兒子,當時若不是馬承林及時將咱幾人救走,被他們拿住了,怎能干休?

  從此,俺與馬承林便有了來往,鞋子佔領遼陽以前,俺專程從白雀山去看過他……

  介紹了這一段經歷後,滿桂深情地說:「因此,馬承林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呢!那時跟俺一起去遼陽的還有現在的副總兵左輔、副將朱梅。」

  聽了滿桂的話,李小芳與柯汝州私下商議說:「滿桂若能跟俺聯手,寧遠城便會如廣寧一樣,不動一兵一將,即可佔領。」

  李小芳與柯汝州沒有到客棧去住,就住在滿桂的總兵府裡。

  一天晚上,李小芳與柯汝州沒有回來吃晚飯。直到半夜,袁崇煥派侍衛來喊滿桂。

  袁崇煥對滿桂說:「你的兩個朋友,在城上記咱大炮的位置。被左輔的士兵當場捉住。大家懷疑他們可能是韃子派來的間諜,你說怎麼辦吧!」

  滿桂說道;

  「是馬承林介紹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那封信交給袁崇煥。讀了信,袁崇煥說:「馬承林這人以前你曾給俺講過。是你的恩人嘛!」

  「這兩天俺都在琢磨著,信上說他們是來營商的,實際上來的幾天,沒有營商的意思。那個姓柯的還有武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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