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李清照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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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學理論方面,李格非在曹丕首倡、韓愈光大的「文氣論」的基礎上,提出了「主誠論」,進一步指出氣以誠為主,沒有誠這個內容,就不能有外形之氣,兩者相為表裡,而誠實為根本。這在文學批評史上有著重要的意義。下面一段話可以作為他「主誠論」的注解:「文不可以苟作,誠不著焉,則不能工。且晉人能文者多矣,至劉伯倫《酒德頌》、陶淵明《歸去來辭》,字字如肺肝出,遂高步晉人之上,其誠著也。」(《宋史·李格非傳》) 格非對經學的研究成就甚至還超過了文學成就。 他撰寫了數十萬言的《禮記精義》等著作,對禮經的研究相當精湛。李清照晚年所寫的《金石錄後序》中有如下言辭:「自來家傳《周易》、《左氏傳》,故兩家者流,文字最備。」也可證明經學是李氏世業。 格非的才學在歷史學上也有突出表現。這從他的著作目錄中即可見出。 格非著作計有:《濟北集》(見《澗泉日記》卷上)、《李格非集》五十四卷(見《遂初堂書目》及《後村先生大全集》),又有《禮記精義》十六卷、《史傳辨志》五卷(俱見《宋史·藝文志》)。今俱佚。流傳下來的詩文散見於宋人載籍。 此外,從陳師道《後山詩注》卷四的《寄李學士》詩中,我們還知道格非對佛學也有一定的研究。 李清照的母親姓王,是狀元王拱辰的孫女。王拱辰是宋代狀元中最年青之一,19歲就中了進士第一(狀元),有才子盛譽。他的聲名甚至於越過千山萬水,遠播契丹。拱辰曾出使遼國,契丹主對他非常敬重。 一次,契丹主在混同江接見拱辰並設宴垂釣。席中,契丹主向拱辰敬酒,並親自彈奏琵琶助興,還向宰相介紹說:拱辰是南朝少年狀元,所以如此厚待他。此種優待,實屬罕有。拱辰卒于元豐八年(清照未滿兩歲)。拱辰也著有文集,可惜沒有留傳下來。 因為生於書香門第,清照的母親在家庭中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知書能文,這在《宋史·李格非傳》中也有記載。 清照的出生,對於李家,對於王氏,無疑是一件喜慶事。但在一派喜氣之下,也不免有一絲隱隱的遺憾:要是個男孩子豈不更好。 在長輩的詩書聲中,在母親的關懷和教習下,清照的聰慧與敏悟隨著呀呀學語的結束,便漸漸顯露了出來。長輩們或欣喜,或感歎:終歸是一個女孩子,再聰明也難有什麼大作為。 母親王氏飽讀詩書,寫得一手好文章,卻無用武之地。丈夫在家時,還可為他鋪紙磨墨,一同研習詩文。現在丈夫去了京城,她只好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女兒的教習上。 女兒認字很快。習字之余,王氏又常常給她講一些古書上的事情,女兒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常常刨根問底,不弄清前因後果絕不罷休。 父親在京城,清照常常纏著母親,要母親講講京城的事。王氏也沒去過京城,只能把自己聽來的,從書上看來的知識講給女兒聽。她只知道,那裡是皇帝和無數大官住的地方,那裡車水馬龍,繁華似錦。女兒可並不滿足於一般的描述。於是,母親又教女兒吟誦柳永的詞作《望海潮》: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迭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裡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清照瞪大了驚奇的雙眼。母親告訴她,詞裡寫的是好幾十年前的錢塘。現在的汴京比起當年的錢塘來,不知要繁華多少倍呢!幼小的清照對都城汴京便無限神往。 終於有一天,父親在京都賃好了屋,要接妻兒進京了。 一路上的舟車勞頓,絲毫沒有減弱清照想像京城風貌的興致。到得京都,眼前的景象令她驚詫不已。 後來南宋時有個叫孟元老的人,寫了一本《東京夢華錄》,裡面描述的北宋京都風貌,正是清照此時所置身的環境。 正當輦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斑白之老,不識干戈。時節相次,各有觀賞。燈宵月夕,雪際花時,乞巧登高,教池游苑。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于禦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幾家夜宴。伎巧則驚人耳目,侈奢則長人精神。(《東京夢華錄·序》) 有通一巷,謂之「界身」,並是金銀彩帛交易之所,屋宇雄壯,門面廣闊,望之森然。每一交易,動即千萬,駭人聞見街南桑家瓦子,近北則中瓦,次裡瓦。其中大小勾欄五千餘座。內中瓦子蓮花棚、牡丹棚,裡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數千人瓦中多有貨藥、賣卦、喝故衣、探博飲食、剃剪紙畫令曲之類。終日居此,不覺抵暮。(同上,卷二《東南樓街巷》) 作為全國政治、經濟、文化、交通的中心,天子腳下的這一方寶地,的確繁華異常。這與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人民沒有戰事紛擾有關,也與宋王朝的政策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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