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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這事嗎,你就放心吧,汪先生。」李老板正求之不得呢,「夥計們,把店裡最好的酒菜擺上一桌來。」

  不一會,滿滿一桌子酒菜就擺到了汪祺祥和李老闆面前。

  真是雞鴨魚肉,樣樣俱全,讓人看了饞誕欲滴。

  汪祺祥明天就是巡撫大人了,真是今非昔比。李老闆倒了滿滿一杯酒,雙手恭恭敬敬地端到汪祺祥面前說道:「讓我第一杯酒先恭喜汪先生喜獲高升。希望汪先生以後不要忘了我這個祺祥客棧。」李老闆覺得汪祺祥作為一省巡撫,自己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用著他的時候,現在搞好關係總比臨時抱佛腳強。

  「這裡面也有您李老闆的功勞啊!」汪祺祥趕緊站起來接過酒來放在自己面前,也倒了一杯酒端到李老闆面前,說道,「讓我們共同乾杯!」

  李老闆接過汪祺祥端過來的酒杯,「砰」的一聲和汪祺祥端起來的酒杯碰在一起,也說道:「乾杯!」然後兩人都一飲而盡。

  兩個人至晚方散,都喝得醉醺醺的。汪祺祥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自己就是總統一省的巡撫大人,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直到雞叫一遍,才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坐在一個衙門裡,兩邊各站著十個衙役。

  「老爺,小人要狀告小人的鄰居張三,他偷了小人的米,就藏在院子裡,小人知道了,去向他要,他不但不給,反而把小人給打了一頓。」忽然來了一個人告狀。

  「什麼?竟有如此之事?真是膽大包天!來人呀,快把張三給我帶過來!」汪祺祥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道。

  可是,兩邊的衙役竟象木雕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汪祺祥說話似的。

  「怎麼,你們為什麼全站著不動?」汪祺祥迷惑不解地說道,「爺現在可是巡撫大人了,你們膽敢違抗命令,可要小心你們的腦袋!」

  「老爺,我們不怕,」衙役們忽然說道,「你沒有戴上你的官帽子。」

  汪祺祥一摸自己的腦袋,果然忘了戴帽子,於是就對僕人說道:「回家把我的官帽子取來。」

  一會兒僕人把官帽子取來,雙手托在手上說道:「按老爺您的吩咐,您的官帽子取來了。」

  汪祺祥剛想伸手去接,忽然刮來一陣風,把帽子從僕人手裡刮掉,一直在地上滾個不停。汪祺祥一邊追趕著官帽子,還一邊喊道:「我的官帽子!我的官帽子!」

  「汪先生,你醒醒。你怎麼了?」李老闆在一旁推著汪祺祥說道。

  汪祺祥睜開眼睛,看見李老闆站在自己的身旁,再一看窗外,天已經大亮了,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

  「汪先生,你怎麼了?」李老闆一看汪祺祥睜開了眼睛,又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汪祺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說道,「只是做了一個夢。」

  「汪先生,快起床吧,他們來了!」李老闆又說道。

  「誰來了?」汪祺祥眨巴著睡眼惺松的眼睛問道。

  「還能誰呀,送委任狀的唄,快起來吧。」李老闆催促道。

  「什麼?送委任狀的來了?」汪祺祥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邊穿衣服邊說道,「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呀!」

  汪祺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以後,便急忙走出自己的房間,李老闆也趕緊跟在後面走出房間。

  「這就是那位汪祺祥汪先生。」李老闆見到傳諭太監,趕忙介紹道。

  那傳諭太監早已在客棧裡等得不耐煩了,一見到汪祺祥,便大聲說道:「湖南候補道員汪祺祥接旨!」

  「是,臣在!」安祺祥急忙讓李老闆擺上香案,跪下說道。

  「欽奉慈禧太后懿旨,任命候補道員汪祺祥為湖南巡撫,欽此。」

  「臣遵旨,謝老佛爺!」汪祺祥又磕了三個頭道。

  傳諭太監傳完旨意後,沒有直接回宮,而是來到了汪祺祥房間。汪祺祥知道一定還有什麼指示,便趕緊也跟了進來,靜靜地等待著。

  「銀子明天上午送到白雲觀去。」傳諭太監忽然說道。

  「是,臣一定照辦。」汪祺祥趕緊說道,又拿出一百兩銀子送到傳諭太監手裡。傳諭太監接過去放進腰包裡,什麼話也沒再說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次日清晨,汪祺祥早早起了床,把四十萬兩銀子分裝在二十個木箱裡,並雇了十個人拉著十輛車子,裝上銀子,便向白雲觀悄悄進發了。汪祺祥已經來過了一次白雲觀,所以這次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不一會便來到了牌樓面前。穿過牌樓,便是白雲觀了。汪祺祥拿著名帖請守門的小道士去申報一聲。不多時,小道士出來道聲:「觀主馬上就到!」

  「汪先生早!」不一會一個老道士率兩名道童走出觀門,看見汪祺祥雙手合十道。

  「觀主早!」汪祺祥料定這個老道士便是白雲觀觀主高雲溪了,也趕緊說道,「銀子——」

  「噓!」老道士制止了他,指著一個去處道:「先拉進來卸在那兒吧。」

  汪祺祥便命人把銀子拉進觀內,卸了下來,便打發走了雇來的人。老道士派兩個小道士看守著,便向汪祺祥說道:

  「汪先生請!」

  汪祺祥隨著老道士穿堂過院,來到一座殿堂面前,這便是老道士的居處。兩人進去分賓主落座後,道童獻上茶來,然後老道使了個眼色,道童便忙悄然退下。

  「在下呈蒙總管李大人栽培,感恩不盡。銀子之事,還望觀主多多予以周全。」汪祺祥說完,又掏出一包銀子雙手遞給老道士。

  「請汪先生放心,此事包在貧道身上就是了。汪先生儘管去走馬上任,包管不會出現任何差錯。」老道士毫不客氣地接過銀子說道。

  「那在下就多謝觀主了,以後再有用著觀主的時候,還望觀主不吝賜教。」汪祺祥說道。

  「汪先生過謙了。」老道士說道,「但像這樣的小事,在下還是可以幫得上忙的。」

  「那在下就不多勞觀主了,告辭!」汪祺祥說完便走出了殿外。

  「恕不遠送!」老道士把汪祺祥送出殿外,又一次雙手合十道。

  那四十萬兩銀子,李蓮英也沒有全要,他實際上只要了三十五萬兩,三萬兩送給了白雲觀觀主高雲溪,李貴和和李老闆兩個每人各得了一萬兩。

  汪祺祥通過李蓮英之手,買了這麼大的一個巡撫的職位,可是直到他走馬上任前一天,連李蓮英一面也沒見上。

  汪祺祥做了湖南巡撫後,有了上次河工道台的教訓,這次做起官來比上次精明多了。他的做官的信條是把以前的「只進不出」,變成了現在的「有進有出」。這不但沒有使他的銀子減少,而是越來越多,反而使他的官位更加穩固。

  有一次,汪祺祥回籍探親,無意中聽到他的好友曹瑞年自從上次丟了七品縣令的官職以後,還一直賦閑在家,想起自己以前對他的保證,感到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要不是他以前給我出的那個主意,我哪兒會有今天呢?」汪祺祥想道,「我應該幫朋友一把才是呀!」

  過了幾天,汪祺祥果真帶了些禮品,親自看曹瑞年去了。

  曹瑞年出來一看,見是汪祺祥,真是又驚又喜,說道:「汪大人親自光臨寒舍,實在是曹某三生有幸呀!快請進,快請進!」

  「什麼汪大人不汪大人的,咱們現在仍舊還是好朋友嘛!」

  汪祺祥故作不滿地說道,「咱們還互稱老兄就挺好的。」

  「哎,不敢,不敢。」曹瑞年連忙說道,「今非昔比呀!」

  「什麼不敢不敢的。哎,老兄,我自從京城回來,你怎麼連我那兒一次也沒去呀?我以前也在家賦閑的時候你還去的挺勤的呢。」

  「那讓我怎麼敢呢,汪大人。您是總管一省的巡撫大人,大權在握,而我呢,一介草民,對您什麼用也沒有。」

  「哎,你就叫汪先生吧,如果你非叫汪大人的話,我聽了心裡實在彆扭。老兄呀,我看你還是改不了你的脾氣,做起官來是絕對不行的,我是有深刻體會的,官官相護,並不是只有平級的官也相護;大官可以護小官,小官有時也是可以護大官的。別說我以後可能會有用得著你的時候,說是李大總管以後也有可能用得著你的時候。所以做官的時候,不但要和上級搞好關係,就是平級、下級也應當搞好關係,這才是做官之道。」汪祺祥現在說起做官的理論來真是頭頭是道,確實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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