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李煜 | 上頁 下頁


  李昪晚年迷信佛教老莊,後因服食丹藥,於升元七年(公元943年)病逝,享年55歲。他臨死時反復叮囑太子景通,要善於同鄰國處好關係,不要蹈隋煬帝的覆轍,妄動干戈。他甚至有先見之明地預見到:

  「他日北方一定會有變故發生。」可以說,南唐的這位開國明主,是懷著不老的雄心和對子孫後輩能否守住家國的不放心中無奈地離開人世的。他自己一生英雄,從一名卑賤的小和尚躍為九龍之尊,一手創建了繁榮昌盛的南唐國;可惜子孫後輩卻一個比一個不成氣候,風流有餘而王氣不足,不堪當守成保業的大任。自他死後,南唐國勢就一天不如一天地衰微下去。

  李昪去世後,長子李亶即位。李亶初名景通,即位後改稱李亶,是李煜的父親,歷史上稱作南唐中主。

  李亶自幼風度秀美,長大後也是儒雅風流,與父親李昪的剛毅沉厚的風格迥然相異。

  李亶從小就聰敏過人,也十分愛好學習。他可以整日地練習名家字帖、學習吟詩作對,或者練習騎射。

  而且學什麼是什麼,學什麼精通什麼,因此父母祖父都視為掌上明珠,對他寄于厚望,希望他長成能主持社稷的大才,將來好繼承自己的事業。只可惜事於願違,李亶雖聰穎過人,卻對政治和軍事並不感興趣,在這方面也沒有顯示出特別的才能,倒是日益顯示出作為詩人藝術家的氣質。他學書法便精通書法,尤其是一手隸書寫得十分有造詣;他學詩,10歲時就吟出「楊柳枝梢猶軟弱,化龍形狀已依稀」這樣對仗工整,比喻形象且寄託深遠的名句來;他學騎射,技藝也十分高超,可惜不是用在戰陣之中,而是用在遊戲狩獵之中;他學詞,同當時的詞作大家馮延已遊戲共處,也深受馮延已的影響並且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氣勢。他留下來的詞作,至今仍被詩詞愛好者吟詠研究推敲。

  生於富貴溫柔鄉的李亶,思想感情十分豐富纖細。

  這種感情,惟有在詞作中才能淋漓盡致的發揮。在詞作中,他發現了一個可以任他恣意翱翔的新天地,而現實生活的繁瑣,政治的殘酷無情,讓他十分的不耐煩。他的這種態度和傾向,精明的李昪不可能覺察不到,因而很是失望。李昪有五個兒子,其中第四子李景達剛毅沉穩,頗有乃父風範。李昪曾幾次動過廢棄長子李景通,立四子景達為太子的念頭。但在封建社會中,如果長子在,就必須立長子為繼承人的宗法觀念束縛了他,因為,廢棄長子不立而另立次子,很容易導致宮廷禍亂甚至兄弟殘殺。所以李昪不敢輕動。

  但在他心中,實在極希望由四子李景達來繼承自己的皇位。李亶倒是天性孝順,又淡泊權勢,為了讓父親立弟弟景達為帝的遺願實現,他繼位後沒有按慣例立長子為太子,而是立弟弟景達為東宮儲副(皇位繼承人)。後來因為他的長子李弘冀從中搗鬼而不得不廢棄景達皇太弟的名號,另立弘冀為太子。弘冀生性殘烈多疑,竟然毒死了親叔叔景達才肯罷休。李亶為了維護景達,反而害了景達。這種骨肉相殘的慘劇,在中國歷史上曾多次上演,並不算得新鮮。只是弘冀多行不義,不久也因良心的折磨和疾病的侵害而亡故。

  他的幾個弟弟也相繼去世,於是太子的地位自然便落到老六李煜的身上。

  前面說過,南唐的開國之君李昪之所以能建立王業,是與他善於用人分不開的。而中主李亶弄得國勢衰微,是否與他不善用人有關呢?顯然是的。就拿馮延已來說,此人詞作甚妙,可以說是詞作名家,在詞壇上歷來享有很高的聲譽。人品卻不怎麼的,為人輕狂浮浪,好大喜功又不切實際,沒有什麼治國安邦的實際才能。有這樣一個故事可以證明他為人的輕狂放浪。在任齊王元帥府掌書記時,他曾譏諷當時重臣孫忌說:「你有什麼才能,居然位居丞郎?」孫忌當下憤然答曰:「我不過是山東一書生,論鴻筆華麗,我十輩子比不上你;論談諧歌酒,我百輩子比不上你;論諂媚險詐,我永生永世比不上你。然而皇上把你安排在王府官屬的重要位置上,是希望你以道義輔佑齊王,並不是要你作齊王的聲色犬馬的朋友。我固然沒有什麼特長,但你的特長,卻足以敗壞整個國家了。」

  一席話把馮延已罵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可就是這樣一位輕狂無德,不切實際的紈絝文人,卻深得中主李亶的器重,他繼位後,把馮延已升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與李建勳同時被拜為丞相。李建勳同馮延已一樣,也是一輕薄文人,沒有什麼治國安邦的才能。

  當時與馮、李二人同被中主李亶器重的還有陳覺、魏芩、馮延已的弟弟馮延魯等人。這些人的共同點是急功近利,志大才疏,經常口出狂言而沒有實際才能。

  後來,在他們的唆使下,本來堅持先主李昪遺囑實行保境息民政策的李中主,趁鄰國閩國內亂之機,悍然出兵福建,同時還出兵遠征楚國,結果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僅沒能取得地盤,反而被對方打得損兵折將,損失財物更是不計其數。而且在與閩國的戰爭中,南唐官兵在戰爭初期取得了勝利後,便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結果大失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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