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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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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孔子適衛 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 「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十三) 魯衛接壤,又衛多君子,故孔子去魯即適衛,此章正為初入衛時之辭。 子擊磬于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氣硜硜乎。莫已知也,斯已而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十四) 孔子初至衛,當是憑廛而居。閑日擊磬,有一擔草器的隱者過其門外,聽磬聲而知孔子之心事。言人莫已知,斯獨善其已即可。孔子歎其果於忘世。是孔子初在衛,雖未汲汲求出仕,然亦未嘗忘世可知。又孔子學琴于師襄,師襄又稱擊磬襄。孔子擊磬,其亦學之於襄乎?孔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在衛憑居初定,即擊磬自遣。此皆在流亡羈旅之中而怡情音樂一如平常,此見孔子之道德人生與藝術人生之融凝。 及其老,乃曰:「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二)此即其道德人生與藝術人生融凝合一所到達之最高境界也。 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九) 子貢少孔子三十一歲,尚少顏洲一歲。孔子去魯適衛,子貢年二十四。子貢乃衛人,殆是孔子適衛後始從遊。見孔子若無意於仕進,故有斯問。可證孔子初至衛,未嘗即獲見於衛靈公。孔子抱道如懷玉,非不欲沽,只待善賈。善賈猶言良賈,能識玉,時人誰能識孔子?孔子亦僅待有意市玉者而已。 三、孔子過匡過蒲 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之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三) 儀,衛邑名,在衛西南境。又衛有夷儀,在衛西北境。喪者,失位去國之義,應指孔子失魯司寇去國適衛事。然自魯適衛,應自衛東境入,無緣過衛西南或西北之邑。孔子居衛十月而過蒲過匡,匡蒲皆在晉衛邊境,與夷儀為近。或孔子此行曾路過夷儀,儀封人即夷儀之封人也。其時既失位於魯,又不安于衛,僕僕道途,故儀封人謂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使之周流四方,以行其教,如木鐸之徇于路而警眾也。是亦孔子適衛未遽仕之一證。惟其事在過匡過蒲之前或後,則不可詳考。又若認此儀邑在衛西南,則當俟孔子去衛過宋時始過此。是亦時當失位,語氣並無不合。今亦不能詳定,姑附于此。 子畏于匡。曰:「文五既設,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九) 子畏于匡,顏洲後。子曰:「吾以女為死矣。」 曰:「子在,回何敢死?」(十一) 《史記·孔子世家》: 孔子適衛,居十朋,去衛過匡。陽虎嘗暴匡人,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 春秋時,地名匡者非一。衛之匡在陳留長垣縣西南。長垣縣有匡城蒲鄉,兩地近在一處。左傳定公十四年春,衛侯逐分叔戌與其党。孔子以十三年春去魯適衛,居十月,正值其時。 《史記·孔子世家》又雲: 孔子去匡、即過蒲。月余反乎衛。 又曰: 孔子去陳過蒲,會公叔氏以蒲叛,蒲人止孔子。 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車五乘從,鬥甚疾。蒲人懼,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衛。 核其時地,過匡過蒲,乃魯定公十四年春同時之事。畏乃私鬥之稱。論語之畏于匡,即是史記之鬥于蒲,只是一事兩傳。若謂孔子貌似陽虎,則一語解釋即得,何致拘之五日。若果匡人誤以孔子為陽虎,孔子不加解釋,而遽有天喪斯文之歎,情事語氣似乎不類。且顏洲隨孔子同行,拘則俱拘,免則俱免,何以又有獨自一人落後之事。蓋孔子畏于匡,即是過蒲。 適遭公叔戌之叛,欲止孔子,孔子與其門弟子經與蒲人鬥而得離去。顏洲則在鬥亂中失群在後也。後人因有陽虎侵暴于匡之事,遂訛傳孔子以狀類陽虎被拘,史馬遷不能辨而兩從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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