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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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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五十歲後仕魯之期 一、孔子出仕之前緣 《史記·孔子世家》: 桓子嬖臣仲梁懷,與陽虎有隙。陽虎執懷,囚桓子,與盟而釋之。陽虎益輕季氏。 陽虎為季氏家臣,其囚季桓子事,詳見左傳定公五年。季氏為魯三家之首,執魯政,而其家臣陽虎乃生心叛季氏。孔子素主裁抑權臣,其與季氏有是可忍孰不可忍之歎。陽虎既欲叛季氏,乃欲攀援孔子以自重。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 「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十七) 孟子書亦記此事曰: 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于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往拜其門。陽貨瞰其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孫子亦瞰其亡也而往拜之。 此陽貨即左傳史記中之陽虎,蓋虎是其名。其時魯政已亂,陽貨雖為家臣,而權位之尊擬于大夫。孔子雖不欲接受其攀援,然亦不欲自背於當時共行之禮,乃瞰陽貨之亡而往答拜。塗中之語,辭緩意峻,一如平常,貨亦無奈之何。此事究在何時,不可知。但應在定公五年後。 《史記·孔子世家》: 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陽虎為亂,欲廢三桓之適,更立其庶孽陽虎素所善者。遂執季桓子。桓子詐之,得脫。 此事詳左傳。公山不狃為季氏私邑費之宰。內結陽虎,將享桓子于蒲圃而殺之。桓子知其謀,以計得脫。其事發于陽虎,不狃在外,陰構其事,而實未露叛形。 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 「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十七) 弗擾即不狃,謂其以費畔,乃指其存心叛季氏。 而孔子在當時講學授徒,以主張反權臣聞于時,故不狃召之,亦猶陽虎之欲引孔子出仕,以張大反季氏之勢力。孔子聞召欲往者,此特一時久鬱之心遇有可為,不能無動。因其時不狃反跡未著,而其不陳季氏之態度則已暴露,與人俱知。故孔子聞召,偶動其欲往之心。子路不悅者,其意若謂孔子大聖,何為下儕一家宰。但孔子心中殊不在此等上計較。故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十七)孔子自有一番理想與抱負,固不計用我者之為誰也。然而終於不往。其欲往,見孔子之仁。其終於不往,見孔子之知。 《史記·孔子世家》: 孔子循道彌久,溫溫無所試。莫能己用。 此數語乃道出了孔子當時心事。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十六) 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公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十六) 此引上一章,不啻統言春秋240年間之世變,下一章專言魯公室與三家之升沉。孔子非於其間有私憤好,亦非謂西周盛時周公所定種種禮制,此下皆當一一恪遵不變。然而,此二百數十年來之往事,則已昭昭在目。有道者如此,無道者如彼,吉凶禍福,判若列眉。孔子特抱一番行道救世之心。苟遇可為,不忍不出。其曰:「吾其為東周」,則孔子心中早有一番打算,早有一幅構圖,固非為維持周公之舊禮制於不變不壞而已。然而孔子則終於不出,不得已而終已,則其心事誠有難與人以共曉者。故亦不與弟子如子路輩詳言之也。 公山之召,其事應在定公之八年,時孔子已年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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