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大清三傑·曾左彭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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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回 馮兆炳別母遠投軍 陸建瀛誦經求退敵 錢江退了一二十裡,還不見官兵的動靜,正待下令再退的當口,那個陳小鵑,已由水路趕到。錢江命陳素鵑導她上船,引見天王之後,命她坐下問道:「吳吉士、桂子秋二人,都有法術,怎麼竟至失利,其中必有原故。」 陳小鵑見問,皺了雙眉的答道:「此話很長,容我詳詳細細的稟告軍師。此次東王因見大軍東征,敵軍裡向榮、張國粱、江忠源的三支人馬,跟蹤追下,東王便想趁此機會,先把胡林翼那路官兵除去,武昌地方,方能高枕無憂。所以第一仗,即把那個鄂督吳文鎔,殺得一直退到黃州,全軍覆沒。東王急又回兵去攻胡林翼的一路。誰知那個胡林翼可沒有吳文鎔的好打發了。當時一連打上三天三夜,我們這邊幾幾乎要吃敗仗,幸虧吳丞相和桂副指揮使兩個,一同使出法術,才將胡軍殺退。那時那個李金鳳,因在患病,不能出戰,不然是吳文鎔還不至於一定陣亡的。我在胡林翼那路人馬剛被吳丞相、桂副指揮使殺退的時候,就去獻計東王:我說最好去把吳軍死兵身上的軍服剝下,就叫我們的兵士穿上,冒充新任鄂督官文的軍隊,連夜去哄胡林翼、胡林翼一定上當。」 陳小鵑說到此地,陳素鵑、洪宣嬌兩個,一同拍著手的岔嘴道:「此計就好。」 二人一壁說著一壁望了一望天王和錢江說道:「此次英王的佔領安慶,不是就用此法的麼。」 錢江忙搖手阻止陳洪二人道:「你們快莫打岔,且讓小鵑將軍說完再說。」 陳小鵑便又接著說道:「誰知東王不以為然,因為第二天正是他的小生日,他要慶壽賞功要緊,連他的王妃蕭三娘,都不能夠阻止。不料就在慶壽賞功的那天晚上,大家個個吃得爛醉,都去好睡的當口,胡林翼卻把他的隊伍,統統穿了我們洪軍的軍服,冒充是李忠王的軍隊,從九江敗退回來的。」 陳小鵑說到這句,又站了一站起來先向錢江告罪道:「那時連我也在醉夢之中,未曾防到此著。東王當然更是糊裡糊塗的愈加不防。這天晚上,非但竟被胡軍殺得大敗特敗,且被那個李金鳳扶了病的和她哥哥兩個,拼命殺到,口口聲聲的喊著,定要活捉東王和吳丞相、桂副指揮使幾個,去替那個吳文鎔祭靈。當時幸虧吳桂二人,和我與王妃蕭三娘等等,一面保護東王,一面拚命抵禦,始將我軍的陣腳穩住,沒有潰散。後來那個李金鳳兄妹兩個,定要去和吳桂二人鬥法,吳桂兩人,那時本在醉中,不知怎麼一來,他們三個懂得法術的人,竟會一齊死去。 「現在官文、胡林翼、琦善的三路人馬,已將武昌圍得水泄不通。我雖奉了東王之令連夜掛出城去,去到漢陽送信,豈知漢陽城池,也被胡林翼的一軍所占。城內的人馬,是否逃出,一時不能探知底細。我就兼程奔來報信,此時武昌究竟失守與否,沿途未據探子報知。」 陳小鵑一直到說此處,錢江尚未接嘴,韋昌輝素與東王不睦,他就先來接口道:「照小鵑將軍所說,東王就該問斬。」 石達開正在有話要說,忽見飛探報知,說是清國新放的安徽布政使李孟群,已由武穴殺來,安徽按察使張熙宇、江甯藩司李本任,也由六安一帶殺來,那個曾充江忠源部下的鮑超,又由蕪湖殺來,張國梁又由潛山一帶殺來,統統會攻安慶。 天王聽了大驚道:「李孟群那廝,既離湖北,又放安徽藩司,我們的武昌,一定難保的了。」 錢江點首道:「自然難保,何消說得。」 天王道:「這末快快分兵,一援武昌,一保安慶。」 錢江道:「此時進則得生、退則必死。只有直取金陵。不顧皖的了。」 錢江說著,又去望著石達開說道:「我們已經戰勝吳來一軍。我們的退兵,明明是誘那向張二人出戰之計,以便乘那金陵空虛,取之較為容易。現在張國梁既已去攻安慶,正是我們所求不得的事情。翼王以為如何?」 石達開連連的答道:「此乃擒賊擒王之策,我與軍師的意見相同。」 石達開說了這句,又對天王說道:「此等看去雖覺有些冒險,其實極其穩當。天王不必疑慮,快請下令進兵。」天王聽說石達開也是如此在說,方始答應。 錢江還怕天王多疑不決,誤了機會。他就忙對石達開道:「此去向南三十五裡,有座小山,翼王趕快率兵三千,埋伏那裡。倘若張國梁的一軍到來,翼王可與一戰,但是須作佯敗,讓那張國梁還當埋伏之兵,已經被他殺退,便好中我們之計也。」石達開奉令領兵去訖。 錢江又對韋昌輝、曾天養二人說道:「你們二位一同率兵一萬,速從懷寧繞道,超出張國梁的後方,盡力攻之,不可誤事。」韋曾二人,領命去訖。 錢江又對洪仁發、洪仁達、李世賢、李昭壽、李開芳、林鳳翔道:「你們六位,各率精兵五千,一俟翼王佯敗之後,趕緊一同連環出擊,縱不能生擒張國梁那廝,也得殺他一個片甲不回。」六人奉令去訖。 錢江又對洪宣嬌、陳素鵑、陳小鵑三個道:「你們各率精兵五千直趨安慶。沿途如遇由安慶回救金陵的官兵,只管攔著廝殺。他們都是心慌之輩,包能大勝。」三人奉令去訖。 錢江又命陳坤書等等水軍人員,各率新得舊有的一萬五千隻船舶,由新州直下七裡州,會攻南京。自己即同天王統領大軍,直向南京殺去。 大軍起程的時候,忽有一個白袍小將,踉蹌的趨入軍中,一見天王,就伏地泣說道:「我乃南王馮雲山之子,馮兆炳是也。」 天王見是南王之子,一時想起南王,不禁淚下如雨的扶起馮兆炳道:「你的父親,死得太早。我正惦記他的家屬。賢侄今天來此,我心慰矣。」 馮兆炳站起道:「先父逝世,小侄隨母隱居深山,也算小心的了。誰知清廷出了重賞,拿我母子二人,甚至已把先父的墳墓掘平。」馮兆炳說著,複又掩面大哭。 錢江插嘴道:「我們的隊伍,所過之處,不准去動民間一草一木。現在清廷如此殘忍,不亡何待。」 馮兆炳忙又見過各位世伯世叔,大家勸慰一陣。 天王又問馮兆炳道:「自我出兵之後,現在的廣東,又是甚麼樣子的了?」 馮兆炳答道:「廣東百姓,卻想前來投奔天王伯父,無奈清廷的官吏,盤查太嚴。若遇數人成群的過關,便要搜檢。」 天王聽說,歎息一會,即命一員將官親送馮兆炳去到武昌,幫同東王辦事,自己仍率大軍迅速前進。 錢江初意,也防南京不比他省。就是陸建瀛形同木偶,究竟文有文官,武有武官,沿途定有清兵阻擋。誰知他們的大軍,直到南京相近,一路之上,並沒一兵一卒把守。不覺喜出望外的對著天王說道:「我們已到此地,沿途未費一兵一矢,雖是天王洪福,但也要怪清廷沒有一個人材也。」 天王忽把手向天一指道:「此是天父之命,所以不必軍師操心,唾手可得南京。」 錢江含糊應了一句,即命從人,將那張彥良押上,天王見了一驚道:「此人押在安慶,甚麼時候前去取來的?」錢江微笑道:「臣弟在那安慶出發的時候,早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去,定要殺至此地方休,所以把他帶來。」 錢江說完,回頭對著張彥良道:「我念你那妹婿陸建瀛一路不設守備,似乎有意讓我們至此,故而放你回去。不過你回去見著你那妹婿,可以帶一個口信給他,說是南京城內,已有二十萬洪軍埋伏在那兒。叫他快快獻城,免得生靈塗炭。」張彥良聽說,忙不迭叩頭如搗蒜的謝了而去。 天王一等張彥良走後,就想立即攻城。 錢江道:「此城異常堅固,與別處不同。我們成敗在此一舉,自應謹慎。」天王聽了連說怪我性急。 錢江即在儀鳳門外,連築柵壘三十六座。每座之上架起西洋大炮十尊,準備攻械,又築營盤數十座,全用土牆遮蔽,並用通水之器,以防敵人私斷水道。 錢江佈置既畢,城內的官民人等,見著那些連營數十裡,夜間燈火,耀同白晝,無不叫苦連天,竟有一班百姓,去向陸建瀛那裡跪香,求他開城納降,以保一城生靈的。此時陸建瀛早已嚇得心驚肉跳,終日喃喃自語,形同白癡,毫無辦法。 還是他的那個寵妾張氏,見她老爺,身居兩江總督,手下兵將也還不少;既不出去迎敵督戰,又不奏報朝廷請求援救,長此因循下去,一待城破,真的不免石玉俱焚。她就去向陸制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是做做好事,放她一命逃生吧。 當下陸制台一見他那寵妾,哭得如此模樣,急去一把將她抱到懷內。一壁用他袖子替她拭去淚痕,一壁又忙不迭的安慰她道:「我的愛人,快勿著慌,只要再過一天,我自有退兵之策也。」 張氏聽說忽又一喜,忙問甚麼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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