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93)_勒內·格魯塞

九三

　　§第七十二章鐵騎縱橫波斯、高加索和俄羅斯

　　成吉思汗班師後不久，又對中原發動了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次遠征。關於他最後一次遠征的情況，這裡暫且不表。且說他的兩員大將者別和速別額台，領命北討欽察，縱橫波斯西北部、高加索地區和俄羅斯南部。這一神奇的遠征，確立了蒙古騎兵戰無不勝，所向披靡，英勇無敵的神話。從這一點來說，這次遠征的影響比之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本人所進行的一系列遠征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讀者當還記得，蒙古軍隊的兩位最優秀的戰略家者別和速別額台曾受命領兵兩萬，橫貫伊朗，追擊花刺子模帝國蘇丹漠罕默德。在哈馬丹附近，漠罕默德蘇丹擺脫了他二人的追擊，逃入裡海的一個孤島，最後窮死在那裡。至此，者別和速別額台明白，他倆遠征的目標已發生了變化，現在是要向西挺進，為個後蒙古軍隊的大規模遠征作偵察性遠襲。

　　二人開始執行這一任務。一路上，對於願意屈服投降的城市，者別和速別額台只要求有關城市交付一定數額的贖金。對於敢於抵抗的城市，他二人便揮軍攻擊，大肆洗劫。例如，他們攻佔了敢於抵抗的波斯境內的大城市可疾雲。可疾雲市位於德黑蘭市以西140公里處，素以生產地毯聞名，是基蘭地區的絲綢之庫。可疾雲城居民手持刀斧，頑強抵抗，與蒙古軍展開短兵巷戰，殺死了許多蒙古兵。但是，儘管他們拼命抵抗，仍難免遭到大規模屠殺，死者達4萬餘人。

　　者別和速別額台又從可疾雲出發，穿過構成波斯西北部大部分地區的草原，進入阿塞拜疆省。這個省歷來非常富庶，原因之一是該省中部綠洲星羅棋佈（主要的綠洲是帖必力思呷），原因之二是東西部邊界地區為森林地帶。東部森林地帶在裡海一側額爾造必勒附近，西部森林地帶在庫爾德斯坦一側烏米耶（一作烏爾米牙）附近。蒙古騎兵向帖必力思挺進。帖必力思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城市。它坐落在一片水源豐富，灌溉便利的沖積平原上，周圍是優美的園林，氣候溫暖濕潤，十分有益於健康。阿塞拜疆省的長官（稱為「阿塔畢」）斡思別住在帖必力思，不想以兵相拒，遂向蒙古軍隊送去白銀，衣服和戰馬，以求平安。

　　者別和速別額台於是退出阿塞拜疆，前往裡海之濱、阿拉斯河和庫拉河之人海口附近過冬（公元1220年至1221年冬）。他們在木幹草原上休養軍馬。木乾草原地區氣候十分溫和，剛到二月份，地面上就萌發了新草。但者別和速別額台也沒有在那裡久住，公元1221年1—2月，他們即離開這片草原，湖庫拉河谷而上，進入谷兒只。谷兒只當是一個信奉基督教的王國，其國力正處於鼎盛時期。為了保護首都第比利斯，勇敢的谷兒只騎兵在谷兒只國王格奧爾基三世的率領下前來迎戰蒙古軍。兩軍相遇于胡南草原之別爾杜季河與庫拉河匯合處（在第比利斯以南）。戰鬥開始時，蒙古軍隊按照自己的習慣打法，先讓敵人發動無謂的進攻，使敵人疲憊，然後即展開反擊。結果，蒙古軍隊把谷兒只騎兵打得落花流水。谷兒只原野風景優美，農作物豐富，村莊美麗（村村都有古教堂）。蒙古軍隊在這裡進行的洗劫和蹂躪是駭人聽聞的。不過，這種洗劫和蹂躪持續的時間很短，因此並未給這個地方帶來毀滅之災。

　　這年春天，者別和速別額台又回軍波斯境內阿塞拜疆省，進攻蔑刺合城。這是該地區最漂亮的城市之一，城內有果園，楊樹、胡桃樹和柳樹成林，形成一道道屏障。在這種屏障的後面，是一片片園子。蒙古人來到城下，按照其一慣使用的策略，驅附近的穆斯林百姓于陣前，退者立斬。3月30日，他們攻陷這座城市，屠盡城內居民，盡焚其所不能攜取之物。

　　蒙古軍隊的這兩員大將這時忽然想起上一年他們只向哈馬丹徵收了錢幣。哈馬丹景象繁榮：城內有公園、噴泉、草地和柳叢屏障，從埃裡溫山上流下的水量充足的溪流保證了這一切的用水。哈馬丹的繁榮景象當時很可能給者別和速別額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倆於是又領兵來到該城前。但是，該城居民認為自己已經交付了贖金，不堪一再苛索，遂拒絕再次交納錢財。蒙古軍便包圍城市。城內居民抵抗得很頑強，這些富裕的波斯市民知道，他們絕無被寬恕的希望，所以雖已絕望，卻表現出了拼死一搏的勇氣。直到最後一天，他們還手持鋒刃，與蒙古軍短兵巷戰。蒙古軍也理所當然地用大屠殺和毀焚城市來回答市民的拼命抵抗。然後，者別和速別額台離開哈馬丹，於公元1221年秋又返回谷兒只。他們採取誘敵深人的策略，由速別額台迎戰谷兒只軍隊，同樣樣敗，將谷兒只軍隊引人者別設下的埋伏圈內，再次大敗谷兒只騎兵。

　　這時，者、速二將制定了一項特別大膽的計劃。他們決定率領這兩萬騎兵，從業已被他們蹂躪的外高加索地區出發，進入一個未知的世界——歐洲。在達吉斯坦山脈（高加索山的山梁分支）和裡海海濱地區之間是打耳班通道，這條通道是一個半開的門戶；者別和速別額台從這個門戶進入捷列克河和庫馬河以及此二河的支流流經的廣大草原地區。這片草原向北伸展開去，同廣袤的俄羅斯大草原連成一片。俄羅斯草原的西北部分，包括黑海以北的地區，即從高加索山麓和庫班河域一直到多瑙河注入黑海的河口，是一片「灰色草原」，是馬匹和羊群的世界；東北部則是位於裡海周圍的低窪地，沼澤地，被稱為「白色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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