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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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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進兵杭愛山 前文已經說過,成吉思汗善納兩位弟弟所言,同意了他二人提出的進攻乃蠻部的建議。但是,在具體進行戰爭準備問題上,他卻從容不迫,並不急於馬上進攻。他一直等到夏初,戰馬開始變肥之時,才下令開始行動。 是年(公元1204年,「子年」)夏初十六日,既望之時,成吉思汗舉行了莊嚴的出征祭旗儀式。這個「旗」稱為「禿黑」,是成吉思汗家族的旗幟,旗邊綴有九角狼牙。牙端懸有九條白色犛牛尾(但據蒙古的傳說,懸的是九條棗紅馬尾)。在信仰薩滿教的人們心中,這種祭旗儀式具有決定性的重要意義,因為這種軍旗是該部族的保護神的附身之處,因此出征前要莊嚴地祈求保護神在戰爭中保佑攻戰順利。 祭旗儀式結束後,成吉思汗一聲號令,全軍啟動,溯克魯倫河谷而上,潔浩蕩蕩向西進發。者別和忽必來二人為先鋒官。大軍穿過上克魯倫河地區,進入上土拉河流域,接著進入鄂爾渾河流域和杭愛山山脈東部分支地區,順利抵達撤阿裡之野(即「驢背草原」)。 這片草原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地區,探險家布雅內。德拉科斯特曾多次提到過這片草原。德拉科斯特曾在同一季節(約6月中旬)沿當年成吉思汗遠征乃蠻時的進軍路線尋幽探微。在那裡,在6月中旬,人們仍能感覺到春天的氣息,至少在上土拉河沿岸是如此。德拉科斯特少校曾寫道:在人們的想像中,這片草原定是一片荒涼。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在這片草原上,所見皆芳草,百花點綴。那金燦燦的是十字花科和毛莫;那呈凝重的淡紫色的是百里香、輪鋒菊或鴦尾屬;那潔白無瑕的是繁縷;那天鵝絨般灰白的是火絨草。真是五顏六色,斑駁繽紛,足以賞心悅目,爽人精神。 從土拉河南岸到鄂爾渾河南岸,丘陵連綿不絕。這些丘陵皆呈圓形突起,因而這片草原有撤阿裡之野(即「驢背草原」之意)之稱。德拉科斯特在注明6 月21日和6月25日的文章中還寫道:丘陵起伏,綿延不斷,無邊無際,一色枯黃。這裡土質多沙,草淺短,半枯黃,時而可見。「」再往西去,是一片淺黃色的草原,地面略有起伏,偶爾可見乾涸的鹽鹼沼澤地,形成草原上的大片大片的白斑,在陽光下輝耀。 過了這片丘陵地帶,在多爾澤格根佛教寺院附近,是一些成線向排列的山丘,然後是生有矮樹叢的沙丘,最後就是作為鄂爾渾河門戶的杭愛山脈山梁分支。 蒙古大軍先頭部隊剛過「驢背草原」就發現了乃蠻人設在杭愛山上的觀察哨所。原來,在蒙古軍隊抵達鄂爾渾河時,乃蠻部塔陽汗也率領軍隊從阿爾泰山地區進發到了杭愛山山區,在那裡安下了營盤。兩軍相對,交戰在即。開始,乃蠻人信心十足。他們俘獲了從蒙古軍中跑出的一匹瘦馬,便據此推斷,蒙古軍隊的所有的戰馬都瘦弱不堪。這種推斷部分是真實的,因為蒙古軍隊從哈拉哈河流域到杭愛山,長途跋涉,嚴重消耗了馬力。同乃蠻軍隊相比,成吉思汗的軍隊在數量上處於劣勢,因為,應塔陽汗之請,成吉思汗的所有宿敵都趕來為乃蠻人助戰,從而大大擴大了乃蠻軍隊的勢力。前來給乃蠻人助戰的有:蔑兒乞惕部首領脫黑脫阿別乞;少數拒不服輸的克列亦惕人(以阿鄰太石為首);斡亦刺惕部首領忽都合別乞;頑固不化的紮木合;朵兒邊、塔塔兒、合答斤、撒勒只兀惕等部之殘餘。總之,所有新近之殘兵敗將,所有頑固敵視成吉思汗的分子,此時都聚集到了塔陽汗周圍,企圖作一番垂死掙扎。 蒙古軍主力部隊在撒阿裡之野停下。前面不遠就是龐大的乃蠻聯軍。在這種情況下,成吉思汗的部將朵歹扯兒必勸他務必小心謹慎。朵歹扯兒必獻計道:「我軍在數量上居劣勢矣,更兼長途行軍,人馬疲憊,不宜速戰也。可駐此撒阿裡之野,稍事歇息,待人馬體力恢復,再戰不遲。為迷惑敵軍計,可於自日多立假人於野;待到黑夜,人各篝火五處,以火驚敵。乃蠻軍勢雖大,然其主帥塔陽為人懦弱,未曾經歷戰陣。我今以火驚之,彼必謂我軍甚眾n彼驚而不敢來攻我也。如是之際,我馬已飽。然後我軍可驅彼哨望,令其逃歸。乃蠻大營見狀,必驚惶混亂,我軍則乘彼混亂而攻之,直逼彼中軍,大刀砍殺可也。」 成吉思汗聞朵歹扯兒必之言,連聲稱此計甚妙。後來的事實證明,這的確是一條非常高明的計策。成吉思汗下令依計而行。 夜幕降臨。杭愛山上的乃蠻瞭望哨,忽然發現遠處整個撒阿裡之野燃起無數堆簧火,彼此輝映。乃蠻瞭望哨見此大驚,不禁低聲相語道:「誰言彼蒙古軍人馬少焉?彼露營之篝火多於天上繁星也!」 乃蠻瞭望哨不敢怠慢,急忙馳回中軍稟報。塔陽汗中軍帳紮在杭愛山中合池兒河畔,得哨兵此報,心中惴惴不安,便派人與其子古出魯克商議,主張採取且待時機的戰略,甚至主張戰略退卻。他派人傳語其子說:「近聞彼蒙古騎兵之馬匹瘦弱疲憊,兵力不多。然彼營之黃火多於天上繁星,可知彼軍頗眾也。我今若與之戰,必難立勝。況彼乃久經戰陣之師,必不懼我之衝鋒,雖沖亦不能令彼懼而眨眼也;彼乃堅韌之軍,縱被刺破面而流黑血亦不動也。當今之計,若與之戰,豈是明智之舉耶?因之,我軍宜整而退,退至阿爾泰山山後,彼必來追。然我軍戰馬肥壯,耐奔馳,而彼軍戰馬瘦弱,以瘦追肥,必疲憊不堪。待彼力竭,我軍回馬設面而沖之可也。」 塔陽汗的這一計劃無疑是很明智的計劃。但是,很可借,他的部下並不欣賞。乃蠻部汗位繼承人,塔陽汗之子古出魯克非常鄙視他父親的上述方案,而且據此指斥他父親懦弱膽怯。他當著塔陽汗派來傳信的人說:「巾幗塔陽又心怯而出此言矣!彼言蒙古軍甚眾。然眾從何來耶?蒙古人之多半非已隨紮木合在我處乎!我父未曾經歷戰陣,素來深居宮中,有甚見識?最遠但至孕婦撒尿之處所,乳犢吃草之牧場耳!」 使者只好將古出魯克所言如實回報塔陽汗,塔陽汗聞兒子如此譏諷之詞,很覺傷心,便說:「古出魯克真乃自負之小兒也!但得兩軍廝殺,死神臨頭之時,彼亦不失其勇乎!」 塔陽汗部下主要將領之一豁裡速別赤也來當面侮辱他道:「汝父亦難赤必勒格,生平臨陣,只向前進,從未令士卒脊背向敵,從未使馬尾向敵也。今汝為主子,奈何未戰而心怯如此耶?早知汝怯懦如此,莫如讓雖屬巾幗之古兒別速妃來統帥大軍也!可克薛兀一撒卜刺黑老矣,惜哉!汝懦弱之塔陽汗,未戰而已畏縮矣。」 豁裡速別赤憤憤說完,一擊箭筒,慨歎一聲,跨馬飛馳而去。 在這種壓力下,塔陽汗只好讓步,遂下令:「命終有一死,身難逃辛勞,此乃人之命運也。命運如此,吾其戰乎!」 塔陽汗下達進攻的命令以後,便自合池兒河岸起營,順塔米兒水而下,至鄂爾渾河岸。渡鄂爾渾河,繼續前進,來到納忽山東坡。納忽山似乎就是哈刺和林和豁潤才旦以北的納莫合山或附近的山崖之一。乃蠻軍隊最後來到察乞兒馬兀惕之地。成吉思汗派出的前哨發現了乃蠻軍主力部隊,立即回馬馳報:敵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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