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自傳·回憶錄 > 總統筆記 | 上頁 下頁
九〇


  巴蘭尼科夫保持沉默,他本人也不便通知報界被解職的真正原因。這樣一直持續了幾天。突然。在《獨立報》上發表了《維克托·巴蘭尼科夫致俄羅斯總統的公開信》。

  這封公開信的大意如下:總統身邊有一位忠誠的人,他就是巴蘭尼科夫,他千方百計地不讓葉利欽周圍的冒險家和極端分子操縱總統。但最終還是極端分子勝利了,因此,安全部長被解除工作。

  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他知道我為什麼解除他的職務。但是,看來他決定把最後陳述給自己。以一個為正義和俄羅斯利益而鬥爭的鬥士形象退出政治舞臺。

  原俄羅斯安全部長維克托·巴蘭尼科夫在不久前還歸他管轄的列福爾托夫監獄走完了自己的勞動道路。對我來說,他這是第二次走到了自己的盡頭。當我在寫本文時,他正在那裡。我不知道他會受到什麼懲罰,只知道,他的命運完全是由他自己決定的。

  * * *

  過了一段時間,叛亂干擾了正常的生活和「正常的」醜聞。刑事和政治的這兩個訴訟程序,在我的腦海裡怎麼也連不在一起。當我打算改革政府政權時,怎麼也沒有料到一些名譽敗壞的政治家會利用這一改革去拯救自己。這種情況是不容許的。

  但是,這種情況發生了。巴蘭尼科夫、杜納耶夫及10月動亂的其他首領們毫不加思索地參加了叛亂。埋伏在俄羅斯政府下的炮彈終究爆炸了,儘管它爆炸得是如此突然。改革陷入了粗暴的卑鄙的詐騙之網。在這種情勢下,我非常害怕形成一種勾心鬥角、中傷、告密和尋找「敗壞名聲」的氣候。斯大林時期,我國已經經過了這一切。除此之外,文件使我確信(檢察院的結論也與此吻合),政府的許多成員是冤技的。

  我在本能上經受不住恐怖、離間和中傷的環境,因此我覺得最為重要的是,周圍要有一批正常的人。

  一句話,想過一種普通的生活。因此,為了證實這一想法,我想稍稍離開這個令人憂鬱的刑事政治話題。

  * * *

  有一天,當我發現身材高大而勻稱的弗拉基米爾·舒梅科的襯衣下似有一個初具規模的將軍肚後,決定再不能這樣生活了。

  我明白,必須照「布爾什維克」的老辦法做,儘快改變輕視體育、輕視自己健康的態度:應當讓大家參加體育鍛煉,可以說,以身作則去吸引大家從事體育。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我差不多將整個州委員會機關的人員強制性地帶到排球場,後來大家都迷上了排球,以至於從球場上都趕不走他們。我覺得,對莫斯科的同事們也應該採取同樣的辦法。

  有一次,我見我的警衛長亞歷山大。科爾紮科夫呼哧帶喘(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他好像是從克里姆林宮的1層跑上3層的。我說:「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您這是怎麼啦,您是一名排球運動員。您應該發揮所長,每天堅持體育鍛煉。」科爾紮科夫憂鬱起來,看來他在為此煩惱,他說:「是的,我自己清楚,應減掉5公斤。只是我什麼時間進行體育鍛煉呢?早晨7時半我們同您會面。晚上22時分手。如果只在夜裡……」我想,的確,事實上只剩下夜裡有時間了。我於是決定:「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早晨7—8時是您的時間。8時半,您不必再到我家來,直接去克里姆林宮。」他很高興,看來他的確渴望減肥。現在,他每天早晨都去體育館,多餘的體重早已減去了。

  讓沒有體育鍛煉習慣的政府成員參加體育活動要稍微難一些。因此,我把塔爾皮謝夫叫來並告訴他,我們組織一次循環賽,即總統網球循環賽,有剛開始學打網球的,也有打得不錯的,全體都參加。主要的目的是把大家都領到體育場。

  一對對的選手都被淘汰了,我和沙米利·塔爾皮謝夫這一對是最有希望的獲勝者,其他的都不是對手。沙米利當然是一號種子。我根本沒有幻想,但我也不是無能之輩。我的發球很不好接,我的發球很凶,完全是沿用排球的打法,手向後一揮,把球擊出去,打網球我也這麼發球。我的右邊擊球不錯,左邊擊球稍差,這是腰上的舊傷所致,要知道從左邊擊球應當把身體很好地鈕向一側,可是我卻護著腰傷。總的來說,我倆配合在一起誰都不怕,我們準備奪取桂冠。

  很快就淘汰了最差的一對,他們是科濟列夫和舒梅科。他們盤盤皆輸。安德烈·弗拉基米洛維奇怎麼也發不好球。弗拉基米爾·菲利波維奇左邊擊球困難。他們誠實而勇敢地在網球場上奔來奔去,想追上從身邊一飛而過的球。然而,依我看,他們即便是輸了,也從參加生平第一次的網球賽中獲得了快樂。

  領先者也決出了。我們每場都是以兩盤結束,只是與我的助手維克托·伊椰辛和維克多利亞·索科洛娃這對打時,我們還得打第三盤。因為索科洛娃這位女記者曾是網球運動健將。維克多利亞的高超球藝當然起了作用。她同我打球還溫和些,可是同沙米利打,就像兩個真正的健將廝殺起來。維克托·瓦西裡耶維奇已經打了5年的球,他在同自己的優秀女對手交手時,打得彬彬有禮。但我們還是贏了關鍵性的一盤。

  誠然,我不是為了錦標和勝利才強行把自己的同事拉到網球場上。循環賽達到了我預期的目的。所有參賽者都「染上了」網球病。比如,安德烈·科濟列夫開始幾乎天天練球,只是到國外出差才不得不中斷,但據我所知,甚至在國外,只要到某個國家呆一天,他也要設法與我們使館的大使或某個人打兩盤網球。回來時,離開弗努科沃機場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先去綜合體育館。科濟列夫現在汀得相當好,能控制球,步伐移動靈活,發球亦穩,真不敢相信,他是在不久前才開始打網球的。

  維克托·葉林現在每週必去兩次網球場,他總是步伐移動敏捷。目前他的技術在提高,而且練得亦不錯。在最近舉辦的「1993年克裡姆林富網球杯賽」中,他參加了專業組賽,參賽的有國家的許多名人——作家、商人、藝術活動家、政治家。維克托·葉林和著名的別恩·博格為一對,網球巨星非常滿意自己的搭檔。

  帕維爾·格拉喬夫也開始定期打網球,他找到一個固定的球友,也是一位將軍。他們現在每週都練習,我想在下次總統循環賽時,要拼掉國防部長不是一件易事。

  首次總統網球賽,還使我產生了一個想法,即比賽進行時,我們大家都能聚到一起,互相交往。在這種非正式的、人與人的無拘無柬的環境中,我們彼此都很高興。於是當時我建議成立一個「總統懼樂部」。俱樂部的成員可以在工作之餘來這裡休息,俱樂部盼望他們到來,他們在這裡永遠會感到高興。在這裡,他們還可以交談,從事體育運動,打檯球。還可以帶夫人(只能帶夫人!)到俱樂部跳舞。我提議,第一次總統網球循環賽的參加者就是懼樂部的第一批成員,也可以說是俱樂部的創始人、俱樂部之父。

  章程、會費、會員證、俱樂部的慣例,一切都應照章辦理。我們立即共同努力在章程裡加進幾條懼樂部全體成員都非常贊成的奠基原則。最後產生一個這樣的重要文件,它也許並非正規或滑稽可笑,但我們發誓忠實地執行它。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