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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特殊地位

  在蘇聯最高蘇維埃跨地區議員團工作時,我認識了根納季·愛德華多維奇·布爾布利斯。就在那時候他作為職業哲學家的博學多識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很快就瞭解到根納季·愛德華多維奇的另外一面,他這個人最初給人的印象是溫和的、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他絕不是那種坐辦公室的理論家或者是為上級領導隨便驅使的執行者。

  恰恰相反,這是一個上緊了發條、充滿了活力、具有堅強意志的人。

  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時。我們相互不認識,就像人們常說的,當時我們「旋轉」在不同的軌道上。但是、我們有共同的根,有關於維爾德洛夫斯克的回憶,這在我們的相互關係中起著重要作用。最後,還有一點,他在青少年時代酷愛足球,曾在軍隊足球隊踢過球,與我一樣,他喜愛體育運動。

  他作為我的助手第一次直接擔負的任務是領導斯維爾德洛夫斯克的選舉活動,他是那一地區選舉俄羅斯議會人民代表的總部負責人。過了一段時間,布爾布利斯被任命為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主席的全權代表。

  這個職位原來是沒有的。這是「為了布爾布利斯」而專門設立的,是為了強調他的特殊地位。

  ……在阿爾漢戈爾斯科市我們的交往尤為密切。我在那個城市過得很舒心。坦率地講,與根納季·愛德華多維奇在那一時期的談話使我油然產生了一些新的思想。

  他頗有遠見,善於對當前的事件作出戰略性的、全球性的評價。於是,關於俄羅斯新政治、新經濟、新國家制度、新的生活方式逐漸成形,這些概念的表述越來越鮮明,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準確。

  ……不過我做出最終選擇是我於1991年9月在索契休假的時候,當時,西拉耶夫在那裡,布爾布利斯也在那裡。

  在那些緊張忙碌的日子裡我有可能再一次對謹慎行事、善於妥協的西拉耶夫和充滿活力、年輕奔放的布爾布利斯進行比較。我深切地感覺到我身邊必須有一個朝氣蓬勃的人:我自己來決定政治鬥爭的策略與戰略,而委託這個人考慮前景規劃,選擇具體方向,調配人材……

  當時,我就把期望寄託在布爾布利斯身上。

  我不僅喜歡他那獨特無比的智慧,而且喜歡他那善於洞察他人思想與觀點的能力。他對同一代人當中的年輕政治家與實幹家頗為瞭解。我讓他根據自己的意願去選擇新班底,謝天謝地,我沒看錯人。只要舉出兩個布爾布利斯主張提拔的人就足以說明問題,那時他竭力推薦、「拉住」的兩個人是蓋達爾和科濟列夫。他還推薦了另外一批能幹的人物。

  這樣,根納季·布爾布利斯成了俄羅斯聯邦的國務秘書和第一副總理。

  新聞界一些人常把他稱之為「灰色樞機主教」。當然,這是無稽之談,為了成為「樞機主教」,首要的條件是總統的寶座裡須坐著一個優柔寡斷的、軟弱的、冷漠的人物(現在,時過境遷,我倒覺得蘇斯洛夫與勃列日涅夫之間的關係頗似上述情況)。

  布爾布利斯有兩個嚴重的不足之處:病態般的自尊心和不善於社會應酬。

  有時候事情竟弄到令人啼笑皆非的程度。有一次。電視評論員約定採訪蓋達爾,因故臨時讓布爾布利斯頂替一下,他坐在攝像機前象背書似的一本正經地「道出」一些枯燥無味的臺詞。

  當然,這種情況是罕見的,不能說明問題。不過,應當承認,儘管一再努力,布爾布利斯試圖成為社會輿論界頭面人物的想法未能成功。

  * * *

  1992年剛過,年初幾天就在獨聯體政治生活中出現了最令人擔憂的問題——克裡米亞和黑海艦隊問題。

  開始,烏克蘭國防部和最高蘇維埃採取了積極的單方面行動,力求使黑海艦隊的人員宣誓效忠于烏克蘭。隨後,俄羅斯蘇維埃做出了並不高明的「回答」,宣佈1954年將克裡米亞轉交給烏克蘭是不合法的。

  危險的緊張局勢出現了。

  局勢表明,烏克蘭政府與議會領導人準備在不同我們進行任何協商的情況下採取積極的「武力」行動。

  應當承認,這件令人頭疼的事件發生得真不是時候。烏克蘭議會不可能不知道,俄羅斯正在準備實行「休克」式的經濟改革,準備放開物價。獨聯體成立之後,立刻出現了一系列地區性的民族問題,例如,德國人的自治,波羅的海諸國要求俄羅斯立即無條件撤出軍隊,高加索曾被鎮壓的一些民族要求還他們以歷史的公道,同樣是要求立即與無條件,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人們紛紛揚揚地談論著「軍隊解體」的問題。

  僅僅為了列舉我們為解決兩年期間圍繞黑海艦隊發生的問題所做的全部努力,足可占去本書的一章:沒完沒了的互派代表團。反復的協商、各種級別的會晤,還有什麼過渡性協議,記者招待會、聲明……

  1992年初在去聯合國安理會演講之前,我匆匆飛往克裡米亞,在停泊于新羅西斯克港的軍艦「莫斯科號」上會見了黑海艦隊的軍官們。

  這次非同尋常的會見首先是對於艦隊軍官們極為必要。這對於消除海軍的「隔閡」感十分重要,因為的確存在著與俄羅斯、與俄羅斯領導人、與莫斯科的「隔閡」。但是,身處威力強大的軍艦上,在這艘巨型戰艦上,它的威力與偉岸,使我感覺到,這次會見對我同樣是必要的。軍官們臉上的焦慮神情深深印在我的心裡。他們仿佛在問我:俄羅斯和以前一樣仍將是個海上強國嗎?我們是否覺得自己是個強大國家?

  是的,我們需要有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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