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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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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結束第一次訪美之行回國,是在1989年秋天,當時在報紙和電視上正掀起反對我的著名的「縱狗咬人」浪潮。在美國,我在一次答記者問時曾說過這麼一句話:當我飛過自由女神像上空時,我自己在內心裡也成了一個自由的人。就是這句話在莫斯科引起了軒然大波。議會還專門成立一個委員會對我的美國之行進行研究。 我的一些助手和朋友們。伊柳辛、蘇哈諾夫等,強拉我擊浴室,這顯然是個區一級的普通浴室,非常簡樸。他們知道我非常喜歡洗浴,想幫我消除精神上的疲勞。 我們走進蒸汽浴室一看,裡邊擠得水泄不通,足有40個人。我記得,就在這個浴室裡,政治談話異常熾烈,就像開群眾大會一樣。那些人赤裸著身子,揮舞著樺條帚,一邊相互啪啪地抽打,一邊喊:「鮑裡斯。尼古拉耶維奇,請堅持伎,我們支持你!」這些話就像用揮條帚給我抽打後背一樣,使我非常愜意!那種場面是特別令人神往的。 浴室所發生的一切是一種象徵。要知道,浴室是去汙除垢的地方。在那裡,感情是潔淨的,人也赤裸裸地坦誠相見。 有意思的是,那些男子漢現在會對我說些什麼呢?是的,那時我已改變了自己的世界觀,明白我雖在蘇聯歷史傳統、習慣和教育方面仍是一名共產黨員,而在信仰方面已不再是一個共產黨人了。 浴室所發生的一切,至今仍歷歷在目。 謝瓦爾德納澤的東山再起 愛德華·謝瓦爾德納澤不止一次地贏得人們的尊敬。 1985年,任命謝瓦爾德納澤擔任蘇聯外交部部長職務曾使許多人大吃一驚。儘管他是一個加盟共和國(但不是最大的共和國)的領導人,卻沒有外交經驗。 在這方面,謝的智力天賦,以及大多數格魯吉亞人通常擁有的那種擁熟的表演技巧並不起決定作用。在國際舞臺上,他成了比戈爾巴喬夫並不遜色多少的一個人物。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使蘇聯新的政策原則成為現實,成為可以與之打交道的原則。 謝瓦爾德納澤的辭職也是值得人們永志不忘的,他的這種政治家的果敢行動再一次證明。他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人。謝瓦爾德納澤不依附於任何人,也很勇敢,他警告全社會將面臨軍事政變的危險。 但是,謝瓦爾德納澤所採取的最有意義的行動,據我認為,是後來他出任格魯吉亞議會首腦,成為格魯吉亞國家領導人。作為一名政治家。謝瓦爾德納澤已習慣于在正常的、文陰的條件下工作。他周圍的人都按照傳統的社會法規、傳統的價值觀念生活,但他卻突然掉進了國內戰爭的血海深淵。 國內戰爭極曲了人的心態,把人們置於超越現實的不正常的生存條件之下。仇恨就像一場森林大火,不把一切燒成灰燼就不會熄滅。而謝瓦爾德納澤卻成了仇恨的人質。要在國內戰爭中獲勝,只能通過軍事途徑,只能以大量犧牲作為代價,只能通過流血(順便說一下,列寧非常瞭解這一點),而用和平的方法取勝是不可能的。謝瓦爾德納澤提出的任何維和提議,都受到了西方大國總統、北約軍事將領、聯合國安理會的重視,但在仇火正旺的武裝到牙齒的遊擊隊面前,卻成了一紙空文。國家淹沒在血海中不能自拔。 在這種情勢下,需要具備什麼樣的勇敢精神,什麼樣的忍耐性呢?到底怎麼做才能對愛德華·阿姆夫羅西耶維奇有所幫助呢? 我想,首先是他的經驗和有關高加索的淵博知識。不久前他還採取了一項堅決措施,我說的是格魯吉亞加入獨聯體的決定。謝瓦爾德納澤知道,格魯吉亞人對這一決定必將作出不同的反應,也許,世上還沒有哪種人具有比格魯吉亞人更強烈表現的自尊心。 而且,格魯吉亞各地都流傳著一種無稽之談,說俄羅斯帝國奉行瓦解格魯吉亞共和國的政策。被自己的不幸迷住雙限的格魯吉亞人卻未發現,俄羅斯在各種民族衝突中不可能站在其中任何一方。在格魯吉亞一阿布哈茲衝突中,俄羅斯如果偏袒格魯吉亞,就會使整個北高加索亂成一團,戰爭將波及新的地區,而且這場戰爭將成為一場難以忍受的遊擊戰,成為一場難以置信的持久戰。 只有嚴格準確地依據國際法,才可以干預他國的生活,即使是抱著維和的目的。謝瓦爾德納澤明白了這一點,為時還不晚,於是他決定格魯吉亞加入獨聯體。 未來將證明,他走的這一步是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否像如上所述的那些措施那樣,是正確的。我相信,未來更美好。 面向世界的窗口 這一節將談談幾次正式訪問的情況。當然,這不是總統工作的最主要部分,但卻是一項令人疲憊不堪的、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的必要工作。 這就是所謂有代表性的禮儀活動。 起初,這種活動使我感到非常吃力。我不喜歡事先連結果都知道並計劃好的措施。哪裡不能創作出「即興作品」,形象地說,哪裡也就沒有急轉彎。 不過,我應付國際會晤的經驗,還是作為蘇聯合法的反對派領袖,在幾次出國訪問中學會的。我知道,會談成功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的個性、你的風格、你的形象能否被接受。這涉及到每一位重要的政治家,無論他生活在哪個國家。 另外,還必須適應並進入那種又慢又長又複雜的韻律節奏之中,必須想方設法地爭得威望,如果確切點兒說,就是把這種威望從戈爾巴喬夫那裡奪回來。多年以來,戈爾巴喬夫就是西方民眾最寵愛的人,他的形象在西方成了「大眾文化」的一種組成部分。 不過,所有的訪問不可能都一一道來,因為次數太多,既有重要訪問和比較「一般的」訪問,也有工作訪問,它們都是我們在蘇聯帝國政策的廢墟上重建的總戰略的一部分。但那些在蘇聯外交實踐中的好東西,我們當然會盡力保留。在此,我僅以幾次訪問為例,盡可能地揭示我們的工作「內幕」,使人對如何準備訪問構想、怎樣進行技術準備、怎麼營造訪問的工作氣氛等問題有一個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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