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別林(8)_學達書庫

八

　　這次巡迴演出如往常一樣查利自己單獨住宿，這樣他就能更多地讀點書，來充實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同時也是拿知識來保護自己。再說獨自一人度過演戲外的生活是與他的性格相符合的，也使他充分品嘗了演戲行業人勞碌奔波的滋味。這樣每天晚上演戲，白天遊蕩，看書的日子過得使人煩悶，所以當劇團在費城有一星期休假的時候，查利樂壞了，終於有時間享受一番了。

　　他去了紐約，在那兒，他買了件時髦的睡衣和旅行箱，訂了間在當時很豪華的房間。當他穿著時髦地進入旅館時，幾乎是怯生生的樣子，他哆哆嗦嗦地登記後，踏過富麗豪華的休息廳的地毯，激動地回到自己房間，他唯一的感覺是想哭。在房間裡呆著就像是位剛到他家的客人一樣，對這一切豪華感到很新奇，一會兒摸摸水龍頭，一會讓熱水嘩嘩地流，想到該享受一番，於是洗了個澡，換上新浴衣，想叫份報紙，又不好意思，於是在豪華中又獨自憂鬱起來。這是他需要的變化，他需要這種滿足，但他因此而更孤寂，所以在紐約只呆了一天，他又回到費城，週一又要開始演戲生活了。

　　回到費城後，查利走到自己的戲館裡，正好看到裡夫斯先生收到一份電報，電文是：「你班內有無卓福英或與此姓相似之人？如有，請其與百老匯大街隆加克大廈24號凱塞爾與鮑曼事務所聯繫。」查利頓時激動起來，他知道隆加克大廈在百老匯大街，有許多律師事務所在那兒，他想起一位闊綽的伯母在美國，是不是有什麼財產要他繼承？於是查利回電報詢問，答覆是：「可否請卓別林速來我事務所？」查利第二天就迅速趕到紐約，一路上幻想著怎樣接收遺囑，可是一到那，情況並不是如此，事實上，凱塞爾與鮑曼不是什麼律師事務所，而是一家電影製片公司，查爾斯·凱塞爾是基斯頓滑稽影片公司的股東之一，他聽麥克·孫納特先講曾在第42街的美國音樂廳看到過查利扮演的酒鬼，如果他的確是那個人的話，孫納特先生想請查利替代福特·斯特林先生拍電影。

　　當時查利對基斯頓影片公司的滑稽片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只是知道一位叫瑪蓓爾·瑙爾芒的大眼睛姑娘穿插在戲中，才使這些片子有些可愛，況且當時他也只打算幹一年就再去演輕歌舞劇，所以也沒抱什麼太大希望，只是覺得新奇、有趣，再說工資比在卡諾戲班高一倍以上，這也很有吸引力的，終於查利和公司簽定了一年的合同，這正是1914年的一年合同，頭3個月每週150美元，後9個月每週175美元，合同從輪回演出結束時算起。後來當卡諾劇團在洛杉磯成功上演《俱樂部之夜》時，孫納特先生也去看那出戲，演出結束時孫納特先生高興地向查利祝賀。短暫的會晤使彼此有了初步的印象，查利將要告別卡諾劇團的夥伴們，獨自在美國打天下了。

　　來到洛杉磯，查利租了間房子，頭一天晚上是去卡諾劇團曾經演戲的皇后戲院看戲，正巧孫納特先生和瑪蓓爾·瑙爾芒小姐也去看戲，看完戲後大家一起去吃夜宵，孫納特先生告訴查利不必立即工作，但應去伊登代爾電影製片場去看看。第二天早晨，查利去看了伊登代爾這個洛杉磯的郊區。這是一個未開發的地區，房屋並不是很多，查利打聽很多次，才找到基斯頓製片廠，他面對著那些平房，不知是否該進去，就在這時，一些吃午飯的男男女女從房屋中大喊大叫地跑出來，查利忽然很難為情，也沒看到孫納特先生和瑙爾芒小姐，於是他又回到了旅館。到了第三天，他接到了孫納特先生的電話，他才又跑到電影廠。

　　這裡的一切都很吸引人，柔和的燈光下，是一個個場景，演員們正在拍戲，查利看到瑪蓓爾·瑙爾芒正在拍一場戲，一會兒便停下機子算是拍完了，接下去又是另一場，查利感到很驚奇，原來電影是這樣零零散散的片斷拼接在一起的。另一個場景處，福特·斯特林先生正在拍戲，他很受大家歡迎，以至於他的風格影響到整個製片廠幽默片的拍攝，這使得查利很是討厭，他不喜歡那種帶口音的臨時編詞，而這對於幽默片來說無濟於事，查利明白自己的風格絕不是這樣，他有信心自己能贏得觀眾。

　　可是孫納特先生似乎並不急於讓查利拍片，每天查利見到孫納特先生時，他總是點頭笑笑，或根本就像沒看見查利一樣，以至於查利不明白到底是否雇用他，是否改變了主意。真的，這使查利很忐忑不安。這樣走走看看了一個星期，領了薪水，什麼事也不幹，查利有點著急了。機會終於來了，一次孫納特先生拍外景去了，另一位總導演亨利·萊爾曼先生正準備拍一部新片子，請查利扮演一位新聞記者，剛來基斯頓的查利，總是熱情很高，他盡力去幫助萊爾曼和其他同事，想出一些笑料來，片子三天就拍完了，可是剪輯出來的東西面目全非，查利想到的許多逗笑的地方無影無蹤了，查利傷心了，他不能理解這一切究竟是什麼原因。這是他拍的第一部不太成功的片子叫《謀生》。

　　當然機會總是會有的，當孫納特先生拍外景回來後，一天，三個場景都在拍，查利站在旁邊看，這時孫納特先生看著旅館休息室的佈景，說需要點笑料，就對查利說請他扮一個小丑。查利去化粧室化妝了，他的腦子飛快地轉著，怎樣扮相呢？突然一個想法跳了出來，對，就這樣，這時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這樣一位小丑：上穿一件緊繃繃的上衣，下著一條鼓鼓囊囊的褲子和一雙大鞋子，頭戴圓頂小禮帽，手拿一根手杖，再貼上兩撮小鬍子，簡直是妙極了。一穿上這套衣服，查利感覺到一切笑料都如泉湧般進入腦子。他來到孫納特先生的場景，開始表演了，他大搖大擺地踱著步子，一面揮著手杖。孫納特先生看到這時查利的表演，笑得止不住，這使查利大受鼓舞。事實上孫納特對查利的成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的熱情感動著查利，他對查利所扮演的小丑是深入瞭解的。他曾解釋這個人物的個性是多方面的：「他是一個流浪漢，一個紳士，一個詩人，一個夢想者；他感到孤單，永遠想過浪漫的生活，做冒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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