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別林(38)_學達書庫

三八

　　興格爾擴軍備戰，窮兵黷武。他的信徒們發明製造各種武器軍備，時時報給他自欺欺人的喜訊。一個說發明了避彈衣，百分之百的安全。請興格爾向自己開槍，結果一槍斃命。一個吹牛皮說發明了世界上最小的降落傘，跟普通帽子一般大。興格爾要他表演，結果他只喊了一聲「興格爾萬歲」，從窗戶上跳下去就完蛋了。興格爾在國內到處設立集中營，以致國庫空虛。他欲向銀行家們借錢，卻受到抵制。只有一個人願借，但是個猶太人。於是，興格爾在借款達成協議前，暫停鎮壓猶太人……

　　理髮師的理髮店在短暫的安寧中繼續開業，他用破布像擦皮鞋一樣擦著顧客的禿頭。同時他與哈娜在短暫的安寧中產生了感情，鄰居賈克爾成全他們。理髮師為哈娜洗頭、美髮，卻習慣地將哈娜當成男人，給她刮了半天鬍鬚……

　　興格爾在辦公室裡轉著一個大地球儀，妄圖稱霸世界。他把地球儀雜耍似的頂在手指上，趴在桌上，用屁股一頂，地球儀如氣球一樣升上半空……突然「嘭」地一聲巨響，地球儀被他折騰得爆炸了，嚇得興格爾像猴子一樣抓著窗簾往上爬……

　　修爾茲厭倦了戰爭，他鼓動理髮師及其朋友們去炸掉興格爾的總統府，消滅這個獨裁者。這需要挑選一個敢於犧牲的人，於是理髮師和四個猶太男人開會，議定一個抽籤似的辦法。即讓哈娜、賈克爾太太做五份點心，其中一份點心中包一個銀幣。誰吃到這個包銀幣的點心，誰就承擔這個敢於犧牲的爆炸任務。

　　然而，五個點心盤子擺上桌後，人們遲遲不取。後來，理髮師拿起一盤掂了掂重量，又拿一盤比了比，再把他認為重一點的交給鄰座。誰要伸手拿點心，理髮師都採取這個辦法，終於分完了。

　　理髮師切開點心，沒看到銀幣，他放心的叉了一塊放進嘴裡，臉色驟變。但他又向鄰座表示沒什麼，趕緊端杯喝水，小心地往下送。鄰座趁機把發現銀幣的點心放進他的盤子，他未察覺，叉起來吃又一驚，又喝水往下送。邊上的人也發現自己的點心有銀幣，抽空悄悄放進鄰座盤中，那人也趁理髮師還在喝水，馬上偷偷放入他盤中，理髮師由於心情緊張，只顧叉起來放嘴裡，又大吃一驚，又喝水。但銀幣多了吞不下，並發出撞擊聲。因為吃多了點心又打嗝，打一次發出一次聲音。

　　正當他急得滿頭大汗時，賈克爾也吃到銀幣，他決心已定宣佈銀幣在他那兒。此際，理髮師忍不住又打嗝，結果把四枚銀幣都噴出來。賈克爾怒問是誰開玩笑，哈娜進來說是她。她勸大家別莽撞，以免給猶太人帶來大亂子。

　　由於修爾茲不同意鎮壓猶太人，興格爾以叛國罪抓他入獄。不久，修爾茲越獄逃跑，但他和理髮師一起被抓進了集中營做苦役。興格爾為轉移人民的不滿情緒，與內政部長密謀進攻鄰國奧迪魯，並打算搶光猶太人的財產充軍費。

　　興格爾認為進攻奧迪魯的準備完畢，他向參與這一陰謀的赫林元帥授勳，但赫林胸前章滿為患已無餘地。內政部長卡比奇得到消息，巴克特裡亞國的獨裁者拿帕隆尼已搶先進攻奧迪魯。赫林說這消息不可靠，興格爾歇斯底里揪下赫林的滿胸勳章　，又把赫林的上衣紐扣和褲子吊帶扣子全揪掉。然後，宣佈向拿帕隆尼宣戰……

　　在卡比奇的建議下，興格爾邀拿帕隆尼來談判。在擺滿興格爾塑像的辦公室，拿帕隆尼在興格爾的塑像上劃燃火柴、掐滅煙頭……矮小的興格爾引肥大的拿帕隆尼在過去的皇宮現在的總統府參觀……兩個獨裁者坐在理髮室的搖椅上瞎聊，興格爾搖動搖輪，使他的座椅高於拿帕隆尼。拿帕隆尼發現後毫不示弱，搖得比興格爾還高。這樣一邊說話一邊搖，最後兩把椅子搖得幾乎挨到屋頂。興格爾還要猛搖，結果椅子松掉，他摔了個嘴啃泥。

　　興格爾邀請拿帕隆尼，在有50萬觀眾的「興格爾」廣場上，觀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舉行閱兵式：轟隆隆的重炮部隊和響聲像風刮過的輕炮部隊，哢啦哢啦的坦克部隊……空中傳來飛機的引擎聲，兩人都爭著說是自己的飛機。結果傳來飛機失事墜毀的聲音，閱兵臺上的要員們驚慌失措。拿帕隆尼這時不認帳，嘲笑興格爾說，這的確是他興格爾的飛機！

　　晚宴上，他們繼續勾心鬥角。為締結一項互不獨吞富饒的奧迪魯的條約討價還價，最後大打出手，互扔奶油蛋糕，扔得雙方滿頭滿臉的一塌糊塗……

　　興格爾在卡比奇這個狗頭軍師的建議下，密令托曼尼亞軍隊暗暗開往與奧迪魯接壤的邊境。他自己則扮作一個狩獵者，按預先約定的時間單獨一人抵達邊界。恰恰在此時，理髮師與修爾茲越獄，党衛軍接到命令進行追捕……

　　相貌與理髮師一樣的興格爾，身著便裝又行動詭秘地到了邊境。他拿著獵槍，情不自禁地追趕野鴨，被党衛軍當成理髮師抓住。而打算越境逃往奧迪魯的理髮師，卻抵達了邊境村莊。先期抵達這裡的部隊，弄不清他究竟是不是興格爾。修爾茲靈機一動，大喊向元首敬禮，於是全軍將士畢恭畢敬列隊致意。真正的興格爾，卻被抓進集中營去……

　　托曼尼亞軍隊入侵了奧迪魯。哈娜等猶太人被抓進了農場。

　　浩浩蕩蕩的坦克和炮車，把理髮師護送回本國廣場。理髮師被興格爾的傀儡們前呼後擁，登上綴有巨大「自由」兩字的高臺。理髮師就穿著破爛衣服將錯就錯，對被迫召到廣場上的數萬人民發表長篇演說。他的演說，不僅使興格爾的追隨者們目瞪口呆、不敢吭聲，也在廣場上激起了暴風雨般的歡呼聲和鼓掌聲！而且他的演說也通過無線電廣播，傳到了農場，正被衝鋒隊隊員毆打的哈娜和其他同胞，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和掌聲，在不知所措的衝鋒隊隊員面前抬起了頭，挺起了胸！

　　卓別林以極大的耐心對劇本進行推敲，他寫影片中的對話平均一天大約寫300字。《大獨裁者》在創作時，1938年春德國法西斯吞併了奧地利，1939年春又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卓別林在劇本中寫的奧迪魯就是隱喻這些國家。

　　與此同時，另一場「戰爭」在遠離歐洲戰場之外的地方進行著，雙方近乎短兵相接。因為一些報刊發表了《大獨裁者》的劇本初稿，德意志帝國對如此露骨的反納粹的內容大為光火。特別是卓別林竟讓一個猶太人來酷肖其元首，他們對此恨之入骨。他們首先採取了外交措施，駐華盛頓大使和駐洛杉磯領事，先後警告美國製片商，假如卓別林或其他導演膽敢攻擊納粹主義，德國將下令禁映所有的美國影片。

　　德國派到美國的披著合法外衣的納粹黨人、諜報人員，和他們在美國的信徒、右翼分子，也想方設法百般阻撓。他們擺出各種姿態直接恫嚇卓別林本人，撰寫很多不同意拍攝與上映這部片子的信寄到其紐約辦事處，甚至揚言要殺死他。

　　在這股甚囂塵上的一片浪潮聲中，聯美影片公司收到了美國電影攝製發行會主席哈裡森·海斯辦事處的通知，說卓別林將會遇到影片審查方面的麻煩。美國各大影片公司已在德國投下大量資金，老闆們害怕會喪失德國市場，所以採用「官方不予通過」這個辦法，警告卓別林停拍。英國駐美辦事處，囿於希特勒暫未進攻英國，也為能否在英國發行這樣的影片感到擔心和懷疑……

　　一切似乎也都好說，卓別林停拍不過是暫虧50萬，但那些道具、景片、服裝等以後還用得上，人可就舒服得多了。希特勒的兇惡橫暴、殺氣騰騰，連歐洲某些手握權柄的當政者都驚慌失措、惟求自保。他一個身單力薄的藝術家，又置身萬里之外，盡可以憑他千萬富翁的身價，過他悠閒自在的日子。何必非要去惹那個瘋魔一般的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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