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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後來,棄兒的生母成了歌唱演員,有了錢,懸賞尋子。有人發現了棄兒,就把他從玻璃匠身邊抱走。玻璃匠孤獨地睡著後,夢中遇到了天使(麗泰·格蕾飾)。他求天使幫他找到幸福,天使讓他也長出雙翅飛上天堂。但同時天使也讓警察、市民、孩子和狗都戴上鵝毛做的翅膀上了天,於是那裡跟人間一樣,也有很多不公道 的事……

  當他醒過來後,發現是棄兒搖醒他的。孩子見到他母親後講述了一切,母親讓孩子領著前來找玻璃匠。於是,他與棄兒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把純鬧劇與感情劇相結合的《尋子遇仙記》,是喜劇片的一個創新之舉。當初卓別林想這樣做時,電影劇作家、小說家古韋曾與他爭論了很久,說形式必須是單純的,要麼是鬧劇,要麼是正劇。二者不能混雜,否則無法演好。拍好後,第一國家影片公司的股東、經理們,也認為他拖得長,賣不到150萬。

  然而卓別林成功了,他創造出一個與眾不同的兒童形象。他讓小賈克穿了一件帶洞的毛線衣,一條大人穿的束皮帶的褲子,帶著一頂鴨舌帽,這個裝束似與卓別林年幼時在蘭貝斯的打扮差不多。他佈置的玻璃匠與棄兒住的頂樓背景,也與他當年住的波納爾弄的那間頂樓相似。總之,影片的那些生活場景,對於英、法、美、澳的觀眾來說十分熟悉。

  他寫的片頭字幕,是受了朋友、作家弗蘭克所寫的《奧斯卡·王爾德傳》中引用的一句話的啟示「我只讚揚和欽佩那些含著淚談人世間真理的作家」。影片表現的人道主義精神、濃郁的人情味與樂觀主義精神,十分打動人。

  《尋子遇仙記》1921年2月公映時,盛況空前。每天都有讚揚它的簡報寄到卓別林的製片廠來,大意都是它已經被評為第一流的藝術作品。該片第一年的賣座,就使第一國家影片公司收入250萬元。卓別林分得的純利超過100萬。小賈克·柯根如卓別林第一天見到其父時所預言的,一片而紅。他成了好萊塢的童星,此後拍電影掙了400多萬。

  一旦暫時卸下家庭的重擔,完成了一件重要工作,卓別林就有時間與精力求知讀書了。他逐字逐句閱讀了希臘歷史學家、傳記作家普魯塔克的著作,其《傳記》為沙士比亞的巨作提供了大量的題材。他認真翻看了德國「批判哲學」始祖康德、英國哲學家洛克的著作;還瀏覽了喜劇之父阿裡斯托芬的劇本、古希臘唯心主義哲學家柏拉圖的《理想國》、英國作家伯頓的《解憂》……

  他結交了許多文化、藝術名流,與《幽默的意義》一書作者伊斯曼探討幽默的意義;與散文集《我們的美國》的作者弗蘭克討論美國的歷史;與著名長詩《橋》的作者哈特·克蘭討論寫詩的目的,卓別林認為「詩是寫給世人的一封情書」;哈特·克蘭贈給他的詩集《白房子》扉頁上題寫著「給查理·卓別林,紀念《尋子遇仙記》」,書中有首詩標題為「卓別林風格」。著名神經外科聖手雷諾茲是戲劇、電影的名票,卓別林常與他爭論說行醫才是鼓舞人的工作,雷諾茲大夫卻說「戲劇、電影能鼓舞人的靈魂」,他後來在卓別林的《摩登時代》一篇中客串了探監的牧師。作家哈裡斯是編期刊的,經濟上常有困難,每2周面臨一次停刊危險。卓別林施以援手,哈裡斯贈書答謝「您是少數與我素昧平生但慨然解囊助我的讀者之一,您那罕有的幽默藝術常常使我傾倒,因為我認為,凡是使我們歡笑的人總比那些使我們悲泣的人更應受到尊敬。」

  這段時間,卓別林可以平靜深入地總結一下自己的編、導、演技藝和創作規律了。他認為「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如果能打破常規完全自由進行創作,其成績往往會是驚人的。正是由於這個緣故所以有許多導演的第一部影片都是新穎獨創的。」「一個富有想像力的研究者,應當在戲劇效果方面發揮其藝術感。」「對線條、空間、組織、速度等……從簡單處入手,永遠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他自己「最不喜歡靠耍花招取得效果」。劇作家馬克有次提出作家寫劇本,應當以理智為重還是以感情為主來入手?卓別林認為應以感情為主。

  他認為導演指導演員拍電影,「運用心理學是很有助益的。」他有時甚至把新來的演員悄悄拉到一邊,說自己疲憊煩悶,不知該怎樣導演這一場。這竟使演員忘了自己的緊張,反過來幫他想辦法,結果是調動了演員的主觀能動性,表演往往成功。至於對佈景的要求,他說「我喜歡它能增強場面的真實感,但不要它超越了這 一限度」。

  作為一個天才的演員,他「見過一些聰明人總演不好戲,也見過一些笨人戲倒演得挺好」。他結合自己的體會認為,要成為一個好演員,需要學習。他說「我從來不曾研究過演戲的技巧,然而幸運的是,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偉大演員輩出的時代,有機會發展他們的知識和經驗。雖然我是有天賦的,然而我沒想到,排練的時候會發現,在技巧方面竟有那麼多需要學習的東西。初學的人即便是富有才能,也必須學會技巧,因為,不論天資有多麼高,他仍需學會了技巧來發揮那些天資。」再,「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隨機應變」。又,「智力與感情獲得理想的調和,那樣就產生了最好的演員。」「對於一位偉大的演員來說,他的基本特點在於演出時熱愛他自己(即自己扮演的角色)」。「但一個演員尤其要能克制自己,能保持一種內在的支配力。一場戲無論演得多麼激動,但演員內心的主宰應當是沉著而輕鬆的,是隨時都可以調整和指導自己情緒的起落的。」

  第十一章 衣錦還鄉英、法行

  休息一段時間後,他在1921年8月拍成《有閑階級》一片,于9月發行。他又籌拍一部片子,他構思出了故事情節,取名《發工資的日子》。但這時他感到身心疲憊,再也無法集中精力和思維。他已連續工作了多年,他的心飛出了胸腔似的,在急切地嚮往一個地方,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他早就懷念自己的祖國了,自從1913年離開英國後,他整整8年還不曾回過國。前兩個月在拍《有閑階級》時,一架噴燈出了事故,燒穿了他的石棉褲。新聞界在報道時添油加醋,說喜劇大師卓別林嚴重燙傷。於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製片廠又收到成百上千的電報、電話、信件。這其中就有他的好友、英國著名社會學家、歷史學家、作家威爾斯的慰問信,卓別林剛讀完他寫的巨著《世界史綱》,這更觸使了他下決心回英國一趟。

  出發之前,卓別林在紐約愛麗舍酒館,舉行一個小範圍的酒會辭行,請道格拉斯、瑪麗·壁克馥、英國作家愛德華、勒內女士等友人聚會。擺脫了工作重荷的卓別林,與朋友們玩遊戲、串演小品,勒內女士和卓別林串演《茶花女》中「死別」的一場。勒內女士的丈夫是1911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第一次把象徵主義手法運用於戲劇創作的比利時作家梅特林克。勒內·梅特林克夫人演「茶花女」,她躺在演「阿芒」的卓別林的懷裡,作奄奄一息狀。她突然咳嗽,由輕到重,於是「阿芒」仿佛受了感染,也咳了起來。倆人似乎在比賽咳嗽,後來卓別林誇張地演到幾乎咳死在「茶花女」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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