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葉賽寧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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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詩《波斯抒情》就是葉賽寧以眷戀故鄉、熱愛祖國為背景的優秀愛情抒情詩,它使當代蘇聯詩人在藝術上得到不少啟示,把愛情題材的抒情詩推向了更高的境界和更深的層次。例如,拉蘇爾·加姆紮托夫巧妙地用時針和分針的相聚相分比喻男女愛情的忠貞:相聚意味著一個里程的終點,相分乃前進道路上的起點;始終在同一條軌道上,周而復始,不斷前進。這類把熱情和冷靜、歡娛和憂傷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既有象徵又富於隱喻,既有抽象感又有運動美的詩篇,是頗具哲理和耐人尋味的。青年詩人們還具體地從葉賽寧那裡借鑒了「故鄉乃不朽之象徵」這一詩歌形象。阿·日古林、弗·崔賓筆下都有許多這類優秀作品。 在亞·普羅科菲耶夫的詩歌創作中,故鄉與祖國乃是基本主題。詩人早在30年代就以歌頌故鄉拉多加湖畔的美好風光而聞名,50和60年代又以突出俄羅斯的雄偉、莊嚴和永葆青春活力的象徵形象而受到人們的稱讚與敬佩。①普羅科菲耶夫在新的時代背景上充實和豐富了葉賽寧式的故鄉與祖國形象。 ①普羅科菲耶夫的詩集《邀請旅行》(1960)獲1962年度列寧獎金。 對祖國的愛和對時代的沉思,曾使葉賽寧深入地思考革命、領袖和党三者之間的關係。他是較早地採用「大地的船長」和「舵手」這樣的形象比喻的詩人之一,在他的筆下,革命領袖列寧未被神化,他不是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而是革命這艘「航船」的「船長」,全體黨員則是「水手」。正是這樣一艘歷史航船在「舵手」列寧的指引下駛向了人類從未發現過的「新大陸」——共產主義。詩人在這首具有總體象徵意義的詩作裡,思索的是祖國、前途、人生和命運,詩的形象、意境和氛圍都緊密地和時代精神相融合。詩人站在時代的峰巒上,俯瞰人類歷史的發展,結果,眼前呈現出一個既形象而又具有概括意義的宏偉意象: 歷史的航船。詩的旋律開闊舒展,表現了頗有時空幅度的革命內容。 思念故鄉與思念母親的統一,母親形象與祖國形象的一致,也是葉賽寧的詩歌特點之一。《母親的來信》(1924)表達了一個普通農婦對遠方遊子的綿長思念,對遊子困厄命運的擔憂。《茫茫的原野,淡淡的月光……》(1925)一詩則表達了一個由衷盼望祖國繁榮富強的赤子之心願。 任憑風雪交加,雷雨不停, 我也要諦聽那馬達的轟鳴, 如今我怎麼也不希望 聽那老牛破車的吱呀歌聲。 在葉賽寧這首詩的畫面中,沁透在陰鬱色調中的悲哀和憂傷,正體現出他對祖國的熱愛和對歷史的思考。長詩《安娜·斯涅金娜》(1925),則通過主人公內心活動的展示,表現了規模宏大的社會生活內容。從這一意義上來說,它又具有史詩性質,體現出時代的戲劇性矛盾和個人生活的主要衝突,把歷史的進程與個人生活的進程有機地聯繫了起來。在這首長詩中,葉賽寧敘述了不可思議的、但卻是偉大的時代的真實。 如同當年葉賽寧那樣,對故鄉、對祖國的愛,仿佛促使當代蘇聯詩人去努力跟上時代的步伐。雅·斯麥利亞科夫在獲國家獎金的詩集《俄羅斯的一天》(1966)的開頭,便以《歷史》這一綱領性的詩篇宣稱: 我就像一個穿短襖的孩子, 親愛的露西,①緊緊地抓住你, 仿佛緊緊抓住祖母的裙裾, 匆匆地跑著,常常跌倒在地。 ①指俄羅斯、祖國。 時代在飛速前進,大地上的一切都日新月異。中小城市的許多古老建築物也相繼被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所代替,不少破舊不堪的古跡被拆除殆盡。而這就導致了一些抒情詩人的感傷,產生出緬懷往昔輝煌文化的戰況,追念倒下的「柱頭雕石」一類的「懷舊」詩。有的批評家認為這反映了某些詩人的「復古」情緒和「美化」歷史陳跡的傾向。與此同時,詩歌中也出現了不少「城鄉對立」的詩篇,如奧·德米特裡耶夫的《從座座大城市》(1973): 噪音踏著鐵腳, 從座座大城市 走向田野和花園的深處, 在馥鬱的草垛裡休息。 都市的群魔 沿著不銹鋼天線跑過, 密林深處的鳥兒 緘默,驚愕。 噪音攪擾了人們的睡夢, 有人對劊子手怒氣衝衝: 「我——一個有耳朵的人, 我要安寧,安寧!」 …… 此外,在70年代以來的蘇聯詩歌中凡是涉及到農村題材,大多數作品都滲透著作者懷念故鄉的「思鄉」情緒,仿佛童年、農村、大自然時刻都在呼喚著詩人們「返回故鄉」,去造訪久違的故土,去做當年葉賽寧式的、反映新與舊的思想矛盾的「故鄉行」。這些詩人當中包括彼列德列耶夫、科羅塔耶夫、普裡麥羅夫、崔賓、戈沃羅夫、庫尼亞耶夫……魯勃佐夫的《我寧靜的故鄉》可謂典型的葉賽寧式的抒情詩:在舒緩、平靜的描述中滲透著銳利的內心激動和刺痛。詩人來到在戰爭與饑餓年代死去的母親安息的地方,周圍的一切,包括小河、柳樹、田野、山岡、陌生的農人,都在他內心裡直接與母親的形象聯繫了起來,甚至融為一體:母親成為大地,大地成為母親。「遊子」歸來跪倒在大地母親面前……而當他再離去的時候,那霧茫茫的小河就在他背後不停地奔流:小河有情,戀著親人,終生為侶,故鄉的「農舍」,甚至「烏雲」以及即將來臨的「雷鳴」都會永遠跟他聯繫在一起,在他內心燃起「火熱的深情」。 魯勃佐夫的大部分詩篇,仿佛都是關於故鄉和祖國母親的敘事詩。當代的許多蘇聯詩人都抒寫了自己對祖國的愛,抒寫了自己在祖國面前所負有的責任感,而這種赤子之情正是產生自詩人們「自己的」故鄉,「自己的」農村。在對故鄉與祖國感情上的一致、愛國主義與國際主義的統一的基礎上,又產生了對整個地球、整個人類的責任感。例如,葉夫圖申科的長詩《媽媽與中子彈》(1982)和《禁忌》(1985)就仿佛是從太空的高度俯瞰祖國、人類的命運,從宇宙的角度觀察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代。這些詩人把握了時代的脈搏,展現出當代社會心靈的律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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